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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拂了一身满》 40-60(第6/26页)
且瞧着,母亲定然会为你择个良婿,保准教你一生平安顺遂安享荣华富贵!”
这番承诺实是掷地有声,万氏也的确是卖了大力气为自己的女儿寻觅良缘,江南之地的青年才俊几乎被她挑拣了个遍,家世、容貌、才干面面俱到个个衡量,却发现能在三样之中占住两个的已是凤毛麟角,那“既要又要还要”的如意算盘却根本打不响。
她十分愁闷,只能靠给乔氏留下的那个小蹄子塞些更差的来哄自家女儿开心,便是一些在金陵排不上号的商门子弟也被拉来凑了数,得亏宋疏妍远有外祖母在钱塘撑腰、近还有二哥哥在身旁相护,否则恐怕真要被随手塞给个破落户做了妻妾。
只是这法子一开始还好用,日子久了也难逗宋三小姐展颜,幸而十月末万氏扬州的娘家来了人,她的嫡长女宋疏影更同女婿万昇一并回了金陵省亲,宋疏浅幼时一向与自己的长姐关系亲厚,眼下见了她才总算暂且擦了蓄在眼中几个月的泪、肯多同人说一说话了。
第45章
宋氏这位嫡长女当初可是一位名动长安的美人。
宋疏妍还记得, 自己幼时在家中乏人关爱,兄弟姐妹中除了二哥哥、也就属这位长姐对她最是和颜悦色,虽则碍着继母的面也并未同她走得多近, 可终归还是没像三姐姐那般处处挤兑时时为难,她心中是有几分感激的。
十月中时她回了金陵, 到府那日全家人都在堂上等着相迎, 她便同姐夫万昇一道从门外进来,即便已生育一子却仍有顾盼生辉沉鱼落雁之姿,令人一望便生亲近之感。
“父亲,母亲。”
她同夫婿一同向长辈行礼问好。
“长姐——”
宋疏浅已急不可耐地快步朝她奔了过去, 眼泪汪汪地一下扑进姐姐怀里, 宋疏影早在家书之中知晓妹妹近况, 此刻看她的神情也比往日更温柔怜惜,哄着:“好了好了, 先别哭么……”
姐夫万昇却知妻子身子柔弱, 唯恐三姨妹这一扑会将人撞倒,于是始终伸手半环在妻子腰后,妥妥帖帖地将人照顾着——这位万氏三房的嫡子出身虽算不得多么显赫, 却实在生了一副极好的容貌,身长七尺玉树临风, 飘逸如仙卓乎不群, 正有一副江南文士当有的出尘模样,据说当年就因此而令宋家长女对他一见倾心,婚后二人也是琴瑟和鸣十分恩爱,当真称得上是神仙眷侣。
如此温馨亲密的气氛宋疏妍和宋明真都插不进去, 两人也就只好客气地上前称一声“长姐”和“姐夫”,随即便默默退到一旁看着父亲和正房同享天伦之乐;没一会儿在堂上的场面话都说尽了, 大家也就各自散去,宋疏影陪母亲和妹妹回了后院,万昇则同父亲一起至书房叙话。
一回到自己的地界宋疏浅便绷不住了,靠在姐姐身边一刻不停地诉说委屈,反反复复念叨了一个下午,哭得那是昏头涨脑眼前发花,用过晚膳后便疲惫地睡了过去、梦里还在瘪着嘴抽抽嗒嗒。
宋疏影待妹妹睡沉了才同母亲一道出了里间去外屋坐定,见万氏愁容不减,又劝:“母亲也莫太过为妹妹忧心,婚姻大事命中有定、有时急也急不来,浅儿是个有福气的,想也不会被耽误了去……”
这话若是搁在过去万氏必也会信上几分,只是眼下大位未定、他们宋家又同那方氏一般被贬出了长安,这便是生生硬夺去了她的定心丸,深恐自己的爱女会低嫁受委屈。
“我怎能不忧不急?”万氏沉沉叹着,“家族是天,没了这个倚仗说什么都是空的——宋氏若是就此一蹶不振、你的夫家也要跟着一并败落,所以越是这种时候浅儿越要嫁得好,攀上个树大根深的说不得还能拉咱们家一把,不至于让往后的日子没了指望……”
倒也是正理。
宋疏影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又问:“那父亲便对浅儿没有什么安排么?她是嫡女,总不兴同二妹妹那般嫁个寒门……”
“你父亲?”
万氏一听这个就来气,当即便冷哼了一声。
“快别提他了——你可知他做了什么?”
宋疏影闻言一愣,挑挑眉,犹豫着问:“……什么?”
“他拒绝了秦王殿下的求亲!”
万氏瞪圆了眼,怒得脸都涨红了。
“那位殿下也不知怎的猪油蒙了心、年初时竟说要娶你四妹妹做侧妃——这不是正好么?你父亲心属东宫,陛下却摆明更爱重次子,那两边下注又有何妨?偏偏他不肯,说什么要承先国公遗志对天家正统尽忠——真是笑死人,嘴上说的百般漂亮,皇帝一发怒不还是没胆子硬碰硬?灰溜溜躲回金陵老家来了,白白错失一个同秦王搭上的良机!”
这……
宋疏影听得愣神,又不禁思量倘若他们宋氏真能同秦王府攀上交情如今又该是怎么一番情势,过一会儿又皱起眉,问:“四妹妹终年养在钱塘,怎么竟又会被那位秦王殿下瞧上?”
这回万氏的冷哼更响,嘲弄也是越发犀利了:“据说是当初在骊山同秦王有过一面之缘——我就说她是个狐媚子,过去还想勾搭方家那位世子,结果怎么着?她就没那个命!把自己母亲克死了,回头跟方氏走近几步又累得人家被贬,要我说你父亲这回遭难也全是她害的,丧门的玩意儿害人又害己!”
口若悬河地一通狠骂,可真将难听的话全说尽了,宋疏影亲自倒了热茶劝母亲消气,万氏却无心细品,只又恨恨道:“瞧着吧,这几日我就寻摸个人把她嫁了,没了这坏运道的东西在家里添堵,你妹妹的婚事自然便能顺顺利利!”
这番迁怒实在来得没头没脑又气势汹汹。
宋疏妍刚到家没几日,甚至尚未来得及去拜见多年留于金陵、许久未曾谋面的三叔父宋澄,那继母安排的媒人便一个接一个地上了门,有些瞧着资质尚可、有些却荒唐得令人目不忍视。
宋澹这个做父亲的前脚才安顿了次女的婚事,后脚又遭逢右迁之变,眼下实是心力交瘁无暇再管后宅之事,只是幺女毕竟是亡妻所出、他也不愿让她太受苛待,有一日见万氏安排的男子实在太不像样也不轻不重地撂了一回脸;万氏便不得不收敛几分,过几日又瞧上宣州太守汪远家的大公子,正经官宦人家的嫡出,可比钱塘那个商门不知高贵出多少,虽则自己还未考出功名、但有家中长辈扶持未来定也不会一事无成,总当够格给那小蹄子做郎君了。
万氏心里想得定,恰巧十一月末那汪远又至金陵拜会宋氏兄弟、大公子一并随行,上得堂来才见生得一表人才颇为体面,万氏便对宋澹挑眉示意自己为人大度公道、可绝没有要薄待先夫人之女的意思,宋澹亲自掌过了眼,虽觉此子稍显平庸、但配幺女似也并无什么不妥,便跟着默许了。
万氏好不得意,连忙便打发下人去将府中几位公子小姐叫来见外客,其间尤刻意将宋疏妍往外推,撮合之意已溢于言表;那位大公子汪叙着实没料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好运,一见宋疏妍殊丽标致的面容便被迷得移不开眼,一整日都忍不住频频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令一旁护在妹妹身边的宋二公子瞧着十分不豫。
他一贯性子直率、也不耐同人周旋,见此后一连数日对方都忝颜登门便气不打一处来,更在妹妹身边怒骂:“他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凭他也想娶你?——我可打听过了,这位大公子乃是秦楼楚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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