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一身满: 1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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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阻隔官官相护,政令连尚书省都走不出去!”

    “可若你我联手,他宋氏兄弟又岂能恣意妄为?——幼主终究是要由你我来护的,本王姓卫,难道还会害大周不成么?”

    一通申述真情实感,只差要同前段日子才命人将自己儿子打了个半死的君侯执手相看泪眼,方献亭不置可否地半垂着眼睛,手指似有若无地轻敲着满杯的酒盏;下一刻庭下雅乐曲调一转,伶人退去而有珠帘掀动之声,抬眼看去才见一把秦筝横于月色花影间,一女子广袖高髻独弹六幺,勾抹之间其声如泉,亦是旧时长安风韵。

    “那是小女卫兰……”

    阴平王的声音又在此时传来了。

    “不知君侯记不记得,先帝在时曾封她为永安县主,更屡次亲口称赞她的琴艺……可叹这孩子如今惫懒、平日在家中总不肯抚琴,今日听闻君侯下顾,方才……”

    暧昧的话说到一半,庭下女子的眼已柔柔抬起,面前的珠帘恍惚正与帝宫之中龙椅之后的那面相似,盈盈秋水脉脉含情,原正是女子最烂漫的及笄之年。

    “有道是鬼神可敬不可谄,冤家宜解不宜结……”

    卫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方献亭当时的神情,而后又再次执壶为他添酒,氤氲的香气撩拨人心,由慢而快的乐声正合所谓“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的美名。

    “过去之事就都让它过去吧,你我两家一向交好,如今同列五辅更应戮力同心匡扶幼主,他日河清海晏国泰民安,也算是对你父亲有个交代……”

    说着同样自斟一杯,抬手欲与方献亭共饮,劝酒之时目光又飘向庭下一曲终了徐徐起身对君侯折腰的幺女,双眼饱含深意地道:“你我自此杯酒释前嫌……往后,便一心同体可好?”

    少年时的烈酒甘美醉人,方献亭眼底却只有一片清明,目光透过卫弼看向立在庭下遥遥向他望来的女儿,脑海中浮显的只有几日前案头出现的一封信函;上位者沉默斟酌的模样也是惑人,遑论他右眼尾下漂亮的小痣显出一点微妙的出离,卫兰只觉得今夜醉了的人是自己,一颗心被他轻轻捏在指尖,得一抚便登上极乐,遭一弃便堕下深渊。

    “甚好。”

    他终于如此回答,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第119章

    次日宫中赐宴, 为贺制科文武举人登科之喜,昨日将将在乾定宫中入等的三位自是风头最劲,一入台城便被宫人簇拥着引入御园。

    宴办得不算正式, 一因太后早已下令厉行节俭之风,二因那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个人情走动的场合, 文武大臣皆获准携家眷入宫, 其中不少打的都是争抢佳婿的主意;宴就在御园里办,过午时人便差不多到齐,赏花踏青曲水流觞皆随君意,正式开宴却要等到日入时分, 太后与陛下也要到那时才会驾临。

    方入金部司的员外郎李赋今日来得迟, 细看去眼下微青脸色略差, 想来该是宿醉了;但他兴致依旧不减,尤其一入琼筵见满园贵女都暗暗朝自己投来目光便更如春风拂面, 一身深绿官服端满了六品官的款儿, 步步体面地向假山一侧的八角亭走去。

    许宗尧正独坐在那里。

    他是从五品,按制已可着绯袍,加冠不久便能得这等造化实是古来罕见, 一身漂亮的浅绯可把旁人的深绿浅绿衬得一文不名了;李赋心中有些酸,但看许宗尧身边无人应酬交际又略微气顺, 心知对方昨日在朝堂上大放的那一番厥词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可没哪位心大的高官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如此一位愣头青。

    “秉书怎么独坐于此?可令愚兄好找!”

    他高声一呼快步上前,越发引得满园瞩目,许宗尧的反应却是淡淡的,起身同李赋问了一句好、随后又不声不响地坐下, 可没昨日在朝堂上锋芒毕露的夺人之势。

    “抱歉抱歉,今日来得太晚……”

    李赋更感畅意, 一边假意赔罪一边暗暗自得显摆。

    “昨日卢尚书邀我至府上小坐,盛情难却多喝了几杯酒,不想一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险些误了入宫的时辰……”

    这番炫耀可真是彰明较著:入等授官一共三人,位列第二的贾昕早已娶了宋氏女,占得状元之名的许宗尧眼下又备受争议,如此说来上佳的金龟婿只剩他李赋一个,昨日刚出乾定宫便被一干朝廷重臣竞相邀请,那卢尚书正三品的官他都还嫌低了呢。

    许宗尧却像听不出他的卖弄之意,淡淡一应后便不再作声,李赋一面觉得十分无趣、一面又笃定对方心下必已眼红妒忌,遂半是满意半是不满地转身去同其余携妻带女的官员攀谈交际了。

    那厢男子们来来往往谈笑风生,这厢各府贵女也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永安县主卫兰随她父亲来得稍晚,甫一坐定便被诸多想要巴结讨好她的女眷围住,大家各自吃茶闲谈片刻,不多时那话题便又转回几位登科的新官身上了。

    “要我说那许宗尧也真是可惜……”一位贵女遗憾叹道,“听闻文采斐然饱览群书、确乎是有真才学的,又生了那样一副好皮囊,怎么偏偏……”

    他确生得不错:身形颀长略显瘦削,眉如远山气韵卓然,虽称不上多么俊美、可也的确周正清秀,是文武官员中难得的好相貌。

    一旁围坐的女眷听言都是掩面而笑,调侃:“偏偏什么?不就是心直口快了些?若当真喜欢便央你家爹爹为他做保,大不了舍些前程就是了。”

    那贵女一听连连摆手,显见还是不愿为一朝情爱而吃一辈子苦的,转头又去看另一边的李赋,道:“那位员外郎倒也出挑,只是眼眶高得很,如今怕是瞧不上咱们了。”

    “那确实是高,”另一位贵女又接了口,“入等以外又得五辅抬举,想来心里惦记的是咱们县主呢。”

    这话说得妙,玩笑之余又顺带拍了卫兰和她父亲的马屁,偏巧此时李赋也远远朝高贵美丽的永安县主投来一瞥、看神情果真是有几分仰慕向往,眼尖的贵女们当即又羡又妒、嘴上还只得不停地说些溢美撮合之词。

    卫兰当时其实也被捧得颇为愉悦,可其实真正的心思却根本不在那几个什么小状元小探花身上,又叹自己这些手帕交眼皮子未免太浅,怎么区区几个五六品官便教她们这般上心动念了。

    ——她是要嫁进颍川方氏的。

    做颍川侯夫人……当今第一权臣五辅之首的妻子。

    思及昨夜那男子在一片酒香中轻轻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卫兰的双颊便隐隐感到一阵热,环顾四周仔细寻觅了一圈,却怎么都瞧不见对方的身影,而后才想到如他那般位高权重的人自不会有心思同这些晚生打交道,能比太后和幼主早到一时片刻便是极好的了。

    “李赋?”

    她轻轻一挑眉,眼底露出淡淡的哂笑和高傲。

    “他倒是敢想得很。”

    轻飘飘两句便将居高临下的拒绝之意表达了个十足十,众贵女面面相觑、却不知这位阴平王千金如此挑剔是否也因已有了中意的对象;暗暗思忖间又见她将目光投远了些,几丈开外的花树下坐着金陵派几位重臣的家眷,其中最受追捧的正是贾昕之妻宋疏清、也如卫兰一般被众人簇拥在当中,角落里坐的却是一个脸生的女子,小半日功夫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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