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一身满: 12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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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持重的杜泽勋都忍不住开始高呼嘶喊,嚷道:“我要见太后!我要见陛下!——我等身有战功并无罪责,朝廷岂可残害忠良草菅人命!”

    施鸿一听立刻附和,娄风充耳不闻、只漠漠挥手令麾下将士将两人扭送出王府;撕扯吵闹间阴平王终于是到了,宿醉之后衣衫不整、一张老脸更是黑如锅底,此刻见娄氏兄弟竟在自己府内拔刀亮剑,当即气得唇色发紫,怒喝:“反了!反了!”

    “本王乃卫氏宗亲!便是天子亲临也当称我一声皇叔!你们竟敢带兵闯我王府,是当真要造反叛乱不成!”

    这番情境颇为讽刺,好巧不巧正与小半年前先帝驾崩后的光景互为对照,娄风皮笑肉不笑地向对方拱了拱手,道:“王爷息怒,施鸿杜泽勋拥兵自重有谋逆叛国之嫌,末将也是奉命缉拿,还请王爷不要为难。”

    谋逆叛国?

    如此罪名可非儿戏,轻则杀头斩首、重则株连九族,便是先帝在时也不敢轻下论断,那位宫里的小太后便就如此胆大妄为么?

    “荒谬!”

    阴平王怒火更盛,只觉得是那狂悖的宋氏女在打自己的脸,否则何以偏要命人到他府上拿人?朝野内外都在看着,今日他若退、日后便要成了任凭一介女流拿捏的怂包软蛋,岂不颜面扫地遭人耻笑!

    “节度罪罚兹事体大,必得由三司会审方能定罪!你说你是奉命缉拿?且先将太后天子御旨拿与本王看!”

    那施鸿杜泽勋一看有阴平王为自己撑腰气焰当即上蹿几分,纷纷粗声要娄氏兄弟给他们一个交代;娄风并无半丝退意,面对当今五辅照旧神情冰冷,只状似恭敬地一拱手,道:“二使此来金陵何为满朝上下心知肚明,末将只劝王爷莫趟这淌浑水——若实在心存疑议,大可去向君侯讨一个示下。”

    “带走!”

    削金断玉一声断喝、确比满天雷霆更为决然,南衙禁军令行禁止,当即将两位大员从雨中拽起向王府外拖去;施鸿杜泽勋纷纷挣扎怒喝,无果后又频频回头向阴平王呼救求援,后者满脸阴郁一言不发,即便一侧早有奴仆为之撑伞也还是溅了一身冷雨污泥。

    方献亭……

    卫弼眼睁睁看着南衙禁军旁若无人扬长而去,双拳紧紧攥起,眼底一片猩红。

    大雨滂沱无休无止,台城之内亦是一片阴霾晦暗。

    狂风将扶清殿的雕窗吹得吱嘎作响,内殿之中厚重的床帏也无法遮去所有杂音,宋疏妍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目之所及的繁复凤纹正同过去每一日般毫无新意,唯独醉酒后的恍惚颇有几分新鲜,令她迷蒙不知今夕何夕。

    抬起沉重的手臂、她轻轻揉着自己钝痛的额心,视线逐渐清明后腕间一圈鲜明的红痕跃入眼帘,隐约的青紫令人愕然出神;下一刻许多零碎的记忆涌进脑海,那人的影子倏然出现在眼前,灼热的呼吸仿佛就在耳畔,有一双手将她的心牢牢牢牢攥住了。

    昨夜,似乎……

    她猛地撑起上身坐直,颈间的疼痛又随着激烈的动作陡然清晰起来——她低头看到自己肌肤上遗留的殷红的吻痕,绵延着……一直到……

    “疏妍……”

    他曾低头在她心口落下一吻,有力的手隔着夏日轻薄的衣裙在她腰侧留下泛红的指印;布帛撕裂的声音是那么冷酷无情,而他最终拥抱她时抚摸她脸颊的手又轻柔得令人心悸。

    他……

    越来越多琐碎的细节翻回眼前,她的心就在那一刻乱到无以复加,明明是下定决心要割舍的,如今却反而……

    她紧紧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没人说得清那是情动的战栗还是破灭的恐惧,禁忌本身危险重重,品尝致命的甘美往往需要人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她有些无措了,一时间竟比昨夜酩酊时更脆弱,想见那人的心强烈到令自己都唾弃,可这世上也的确只有他的怀抱才是能容她片刻喘息的安宁之地。

    三哥……

    她惶惶惑惑忐忑不安、只想知道此刻他在哪里,床帏之外的宫娥却已听到她起身的动静,朝华夕秀恭恭敬敬地欠身上前,在外唤:“太后……”

    声音带着试探,只待她应一声便要撩开帷幔伺候她梳洗更衣——她却吓了一跳,看着自己颈间的吻痕心跳愈快,幸而垂帘以来磨练的心志令她尚未失了分寸,此刻轻轻一咳假作乏累,又问:“……什么时辰了?”

    床帏外侍奉的宫人听她语气不耐、便只当太后还未醒酒,回起话来格外小心,答称已是辰时三刻。

    她听后一愣,须知今日并非休沐之期、照理卯时便该赴乾定宫朝会,如今已迟了近两个时辰。

    “那为何却无人唤孤起身?”她眉头紧锁、匆忙摒除杂念拢起衣襟侧身下凤塌,“归安殿那边如何?陛下今日可曾上朝?”

    话音落下却久久无人应答,她亲自挑开帷幔看向惶恐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心中忽而浮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回太后,是,是君侯……”

    朝华低低垂着头,脸色苍白神情惊惧。

    “今晨颍川侯府曾派人入宫,称城中有贼寇作乱当戒严一日,后请中贵人代宣辍朝圣命,寅时未半便将消息送到各府去了……”

    这……

    宋疏妍神情一凛,片刻前还萦绕于心的旖思一瞬散了个干净,失控的焦躁从四面八方倾轧而来,冥冥中她也明白从昨夜起一切都将与自己的预计背道而驰。

    ——贼寇,戒严,辍朝……还有昨日的最后,他同她说……

    轰隆——

    一声闷雷自天边响起,滚滚轰鸣震耳欲聋闻之惊心,宋疏妍一瞬睁大了眼睛,忽而拔高声音问:“中郎将呢?传他至扶清——”

    话至一半又停住,她的眼底已暴露几分失措的震动,转而问:“还有娄蔚将军,他可还在宫中?”

    殿内宫人皆喏喏,不安的模样隐约也与当初被阴平王逼宫时有些神似,夕秀红着眼眶答:“娄蔚将军也受君侯之召离宫了……南衙卫府……动了大半……”

    最坏的预想一瞬成真,宋疏妍双目失神如坠冰窟,殿阁之外暴烈的风雨似要将整个天地撕得粉碎,而她明白黑云聚拢之处便是那个男子此刻的立身之地。

    “速召方侯入宫……”

    她终于方寸大乱,忽而拔高的声音亦是张皇失矩。

    “命他即刻停下手边一切事务,入宫来见孤!”

    第131章

    ——那便是方献亭生平第一次抗旨。

    宫中来使手捧太后懿旨出城相寻时君侯已带兵出金陵缴了施鸿杜泽勋自南方带来的一万兵马, 几个参军不服调遣、称唯受自家节度之命,遂被当众砍了脑袋杀鸡儆猴,浓重的血腥气令从未见过此等场面的内侍几欲作呕。

    他们颤颤巍巍地被神略军参将领着行到君侯近前, 后者一身玄甲高踞马上正同兵部尚书方兴方大人密话,见了他们面无表情, 只问:“何事?”

    短短两字并不凶戾、却莫名令人瑟缩胆寒, 几个内侍匆忙折腰低头,为首者高高捧起明黄的御旨,颤声道:“启禀君侯,太后有旨, 请君侯速归台城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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