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岸: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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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捂着脑袋说:“我梦到她了。”

    “我知道,没事的。”沈亦承说,“我在这里。”

    宁嘉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沈亦承叹气:“你最近压力太大,歇一歇?我也想清楚很多事,一切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多担子。”

    宁嘉却说:“寄居蟹长大之后需要换壳…”

    他接上她的话:“给你弄个大点的壳不就得了?”

    “可我…”

    可她不想长大,也不想时间再流动。她想把柔软的内脏都放在沈亦承这个壳里,哪怕她也知道没有人能够永远照顾她。

    想要逃避,却无处可逃,想要退却,却退无可退,有什么一直推着她往前走,她现在不想走。

    宁嘉太混乱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依偎着,然后因为无法入眠坐了起来。

    沈亦承说:“我们去看医生?”

    宁嘉摇头,她说:“我想高高兴兴的、漂漂亮亮的见你。”

    沈亦承说:“你永远漂亮。嘉嘉。”

    宁嘉这才躺回去,她说:“我想听故事,想要抱抱和拍拍。”

    沈亦承还没讲过故事,他搂着她轻拍,宁嘉等了半天没听到他出声,轻轻请求:“和我讲讲话吧。”

    他只好讲了一个无聊的鬼故事。

    宁嘉听到一半,和他说:“我有点害怕。”

    他笑着说:“害怕哪个部分?”

    她缩着脑袋说:“我害怕那个小女孩儿会被坏人吃掉。”

    沈亦承说:“这倒不会。”

    她长舒了一口气,沈亦承当然没有再说故事的血腥版本,这是他在英国他的一位同学半夜来他那里看球赛中途停电为他讲的。

    宁嘉说:“那小女孩儿自己一个人在家,进来一个坏人,是不是会被杀掉?”

    “不,其实那个人是她的丈夫。”

    “为什么小女孩儿会有丈夫……”

    “老夫少妻。”

    “奥。”她忍不住笑了。

    “本来是想给她庆祝生日,结果被当成坏人打了一通。”沈亦承用讲童话的语气说,“‘别打了别打了,是我’男人说,女孩儿松了口气,问他为什么不走正门,男人说,‘因为我想给你个惊喜,亲爱的’,女孩儿问是什么惊喜…”

    宁嘉急迫地摇晃他:“什么惊喜!什么惊喜!”

    沈亦承在她耳边说:“明天揭晓。”

    宁嘉敲打他,“什么嘛!”

    他笑着说:“睡吧,我哄你。”

    宁嘉只好靠在他肩膀上,合着眼睛,沈亦承摇晃轻拍,宁嘉总觉得他手法不错,问他:“哄过别人睡觉?”

    “我大哥的儿子。小时候和我亲。”

    “奥…”

    “这都醋?”

    “醋,我想一出生就被你哄。”

    沈亦承说:“那我也才十岁。”

    她不管,就要他哄。

    沈亦承一切服从她的要求,说会哄她,抱着她,照顾她到八十岁。

    宁嘉仿佛掉进粉红色的泡泡里,她找到一个钻石做的贝壳,于是她甩掉了背上那个灰色的、到处都是洞的壳,将最柔软的部分小心撤出来,放在钻石贝壳里,舒服到呼吸都平缓下来。

    *

    第二天沈亦承设了闹钟,早早起来送她去学校。深秋的干冷席卷整个北市,宁嘉鼻子都开始发痛,她下车之前用唇贴了一次他的侧脸,和他说:“我走啦。”

    “行,晚上我过来。”

    “嗯…”宁嘉说,“还要做东西,不知道几点能回去。”

    “做完了叫我,我接你。”

    他也从不允许她拒绝。

    宁嘉觉得他太霸道,但讨厌不起来。

    被沈亦承哄过之后心情好了太多,她上完课就泡在美院的小工作室中,叮叮咣咣地做她的设计品,江潮似乎也在做什么,一直陪着她,宁嘉问:“要干什么用?”

    江潮说:“毕业作品。”

    “这才大二!”

    江潮不甚在意,“反正这个就是我的毕业作品。”

    宁嘉看过去,是一艘小船的雏形。

    “在海面飘着么?”

    江潮说:“不,哪里也不飘。”

    宁嘉想说,如果连个载体都没有的船只,大概一生都无法靠岸了,但是想想,似乎又很对心境。

    两个人隔着挡板做自己的作品,江潮九点多便打算回去,问她要不要一起,宁嘉想着沈亦承会来接她,反而不怕了,说再熬一会儿。

    再努力一下吧。

    再挣扎一下吧。

    万一能成功呢?宁嘉想,她成功的早一些,她能有自己的事业了,就不必再依靠他,给他添麻烦了。

    之后呢?宁嘉本身是一个对人生很有规划的人,但是一想未来就觉得焦虑头疼,索性学沈亦承,完全不去想以后的事情了。

    搞创作容易太过投入,宁嘉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她打开手机,沈亦承发来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他已经将车停在门口,是半个小时前。

    宁嘉收拾好,一路小跑着往外走,干冷的空气被风卷到她的嗓子和鼻腔,她难受地打了个喷嚏,等跑到门口,瞧见他的车,她忍不住加快脚步,坐到副驾驶,人扑过去抱他。

    车里很温暖,他唇边有淡淡的烟气,宁嘉抿了一下,靠在他肩膀说:“我们这样待会儿。”

    沈亦承依她。

    他的车载音乐放着《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正到高潮的提琴音。

    窗外忽然洋洋洒洒地下起大雪,宁嘉搂紧他的腰,看他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心疼地问:“你冷不冷?”

    “抱着暖炉,你猜我冷不冷?”

    宁嘉笑着说:“那我暖你。”

    沈亦承解开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让她低点,别碍着他开车,他们回去再睡觉。

    这一路上都是单行道,也没有违规拍照,也没什么人,三两分钟就到了楼下,他打开车门,将她抱起来,宁嘉两只小手推上车门,问他:“抱着我不累啊?”

    “累,不过比你重的石头都抱过。”

    宁嘉轻哼,“你说我是石头。”

    这就冤枉他了。

    等到了家,看到江潮下楼,宁嘉赶紧从他怀里跳出来,理理头发,笑着叫她:“你去哪呀?”

    江潮“啊”了声,插着口袋走了。

    宁嘉感觉奇怪,想跟过去看看,沈亦承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我明日要出一趟远门,陪着我吧。”

    宁嘉左右权衡,色心盖过了友情,开门把他拉进去,将衣服裙子脱了,往浴室一钻,沈亦承也跟过去,宁嘉怕冷,想快点洗,但是被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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