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眷正浓: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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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随意抹掉脸上的泪痕,“小舅舅,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还有外?祖,阿娘他们如今……”

    她没说出口,小手?紧紧攥住了?男人的衣袖,怀抱着那么一分的希望,小舅舅如今还活着,那其他人是不是也还活着……希望太过渺茫,她不敢说出那个字。

    余锦之?心口泛酸,余家的掌上明珠,他捧在手?上,从小捧到大的宝贝,如今却做了?皇上的妃嫔,要掺杂到吃人的深宫中,与?后宫的女子争抢圣宠。

    他眼眶生红,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倏忽别过脸,不忍去看怀里的人,哑着嗓子道:“父亲、哥哥们还有阿姐的尸骨远在越州。”

    这句话太过沉重,压得婉芙喘不过气,她呆滞片刻,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她已经?亲眼看见了?不是吗?倒底还在期待什么。

    婉芙闭了?闭眼,“是谁……”她嘴唇嗫嚅,身形颤抖发软,若非腰后的那只手?臂托住,早就瘫坐在了?地上。

    余锦之?不忍告诉她这个事实,他查了?许久,才查出实情,而她却是那人的亲生女儿。

    他手?臂收紧,心头像悬了?把?刀子在钝着,“江铨寻花问柳,私底下欠了?赌债,宁国公府非当年鼎盛世家,早就入不敷出。余家出身商贾,在越州坐拥万贯钱财,宁国公听了?下面人的谗言,就将主?意打到了?余府,设计父亲出海遇难,给余家随意按上一桩罪名。阿姊心有愧疚,上吊自尽,大哥二哥三哥被江铨派下的人殴打致死……”

    婉芙早有猜测,余家出事,与?江铨脱不了?干系,事实竟是如此。

    她眼睫颤了?下,一张小脸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那时余锦之?尚与?好友在外?,被人通了?音信,是好友拦住他,查清实情,再将哥哥们救出,但终究是他迟了?一步。

    入了?御林军后,直到那日宫宴,他在竹林中见到了?她,也看见了?,她亲手?杀死了?那个婢女。他捧在掌心的明珠,从小连只野兔都不忍吃,短短一年,竟然亲手?杀人。他震惊之?余,将那婢女的尸首暗中处置,送出了?宫,以免叫人察觉。

    他闭了?闭眼,感受到怀中单薄的身影颤抖不止,眼神?渐渐沉了?下来,江铨,江氏一府,他会让他们为余家满门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

    婉芙从林中出来,鬓发歪歪扭扭,眼睛通红,肿了?一圈,形容狼狈,失魂落魄。

    千黛担忧,有心去问,但见主?子神?色,似不愿多说,她只握住了?主?子的手?,捋了?捋皱起的衣裙,扶着主?子回了?金禧阁。

    ……

    宁国公今日之?语简直骇人听闻,宫宴散去,嘴碎的官家命妇无不惊愕不已,碍于在宫中,面上是风平浪静,只是那若有若无瞟到敬安侯的视线,让敬安侯忍不住埋头到地里。

    事成这样?,他怎能再让人耻笑,回去必先休妻。与?敬安侯不同,武定侯取了?赵鹤举的姊妹,赵鹤举是当今老师,御前宠臣,他再屈辱,也没那个胆子把?人休了?。

    銮舆到了?咸福宫,李玄胤拍了?拍身侧女子的手?,“朕还有政务,改日再来看你。”

    许是为了?安抚她,才让她坐着銮舆回了?咸福宫。随着话声落下,江贵嫔眼中仅有的一分希望破灭,失魂落魄地下了?仪仗,爵位被夺,意味着幼弟只能靠考取功名赢得隐蔽,世家风光不再,如今,她腹中的龙裔成了?唯一希望。

    江贵嫔闭了?闭眼,护甲狠狠扎破了?血肉,她仿若未觉。

    “江婉芙,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

    銮舆回了?乾坤宫,御案上呈了?新送的折子。李玄胤换了?常服,坐到龙椅上批阅奏折。

    半个时辰后,陈德海从殿外?进来,“皇上。”

    李玄胤眼也没抬,朱笔在奏折上落下两笔,薄唇启开,“她干的?”

    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多余的意味。

    陈德海不好回这话,斟酌良久,才道:“是也不是。”

    李玄胤顿了?下,撂下朱笔,靠到椅背上,眼光让陈德海心头发寒,他慌忙垂下头,如实禀道:“江贵嫔本?在泠常在的酒水里下了?药,是被江贵嫔宫里的宫人偷听到,告诉了?泠常在。泠常在这才将计就计,将那杯酒水让御膳房的人拿给了?宁国公。”

    宫宴时他就注意到,泠常在没动一口席面上的吃食,若非当初江贵嫔惩治那小宫女,那宫人也不会去给泠常在通风报信,泠常在不知,自然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说来说去,都是江贵嫔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江贵嫔该庆幸的是有了?龙裔,否则依着泠常在那睚眦必报的脾气,今日失了?体面的就是江贵嫔了?。失了?体面事小,身为贵嫔,当众出如此丑闻,只怕要废了?嫔位,日后在泠常在面前都抬不起头。

    此事可大可小,全看皇上怎么断,想必依着皇上现在宠着泠常在的情形,怕是轻拿轻放,宁国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说起来,泠常在误打误撞还帮了?皇上大忙,一来皇上本?就有意削弱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势力,这番褫夺爵位,也算是给世家一个警醒,日后也好实行政绩考核。

    二来也能压压江贵嫔的气焰,她若是聪明,就该知晓皇上的意思,在宫中安心养胎。这么一想,泠常在不仅没错,还有大功,简直是一石三鸟。

    他悄悄觑了?眼皇上,帝王靠在龙椅里,神?色看不分明,不过他料想,皇上并未生泠常在的气,若是动了?圣怒,泠常在现在哪能安然待在金禧阁。

    良久,李玄胤才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你倒是会给她挑人。”

    陈德海冷汗顿时湿了?脊背,讪笑着不敢答。泠常在能事成,确实少不得人脉。千黛是宫里的姑姑,秋池以前在御膳房当差,这两人找个熟人偷换酒水,易如反掌。

    他心中大喊冤枉,当初挑人的时候,可是皇上亲自开的口,让他选得用?能办事的,此时皇上倒是忘了?当初的话,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奴才不敢。”

    他低着头,又听皇上道:“江贵嫔有孕,朕顾念与?之?情分,擢升三品顺仪,其庶妹擢升五品才人。”

    陈德海惊得手?抖了?下,他一时不明白,皇上这是因江贵嫔有孕委屈擢了?位份,顺带泠常在,还是为了?给泠常在升位份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论如何,这泠常在可是够有福气的,一上位就是六品常在,还得了?旁人求也求不到的封号。不到两个月,又升了?两级,直接越过美人成了?才人,想来皇上是因这事龙心大悦了?,谁让泠常在误打误撞,正撞到了?皇上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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