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侧: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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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歇在皇后宫里,可也未必没有意外。

    恪美人初来乍到,万众瞩目,又是功臣之女,陛下极有可能会给她这个颜面。

    这道理旁的妃嫔明白,恪美人自己也明白。

    因此她的心中也时时忐忑着,既期待又紧张地看向陛下,等待着他发话。

    殿内嫔妃们都等候着陛下开口,皇后则看向陛下,以眼神示意陛下自己没关系,柔声道:“陛下,今夜可要歇在恪美人处?”

    秦渊拍拍皇后的手,敛眸扫了一番底下的嫔妃们,视线在沈霁处停了一瞬,又停在了恪美人身上一瞬,遂收回了目光,温声道:“恪美人初来乍到,对宫里还不熟悉,且宫室分得匆忙,想必今日也累了,今晚便好好歇息,明日一早自会有人去明光宫为你添置日用,朕明日也会去看你。”

    “今夜朕也有些醉了,就去皇后宫里歇息了。”

    和陛下成婚近十载,该给正室的颜面和陪伴,陛下从未缺过哪怕一丝,即便是今日,有恪美人进宫,可陛下还是选择周全了皇后的颜面。

    她和陛下之间虽无男女之爱,可相敬如宾,互相体谅,皇后对此总是感念的。

    “是。”

    帝后并肩离开,嫔妃们起身恭送,大多数人见侍寝轮不到自己,也没什么戏好唱,便陆陆续续离开了九州清晏。

    恪美人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陛下和皇后一起渐行渐远,下意识扣紧了手中的帕子。

    从家里带来的陪嫁丫鬟夕语轻声说:“小姐,奴婢听说每逢初一、十五和月底,陛下都是要歇在凤仪宫的,从未改过,您不用想太多了。”

    恪美人恩了声,终究没说出什么:“我知道,走吧。”

    子昭还小,宫宴时间长也早就困了,沈霁不打算再停留,扭头吩咐青檀了两句,便带着霜惢和子昭先回了渡玉轩。

    殿内的人越走越少,安充衣显然是喝多了,晕乎乎地被粉芝扶着起身,落在人后慢悠悠走出了门。

    班玉雅看着安充衣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刚抬步欲离,就见林贵妃死死看着门口的方向许久,才拂袖离去。

    秋斐低声提醒着:“小主,没什么人了,咱们也走吧。”

    班玉雅嗯了声,刚走出侧门,脚下便踩到了一块什么东西。

    她停了步子,将脚下踩到的硬物捡起来,在灯下一照,是枚成色上佳的玉佩。

    瞧着,像是林贵妃的。

    第83章 83. 083 嫁祸

    班玉雅看着手里的玉佩半晌, 忽而绽出个淡淡的笑意。

    林贵妃贴身的东西可不好弄到,这是上天都在帮她呢。

    她并不作声,而是极为自然地将这枚玉佩放进了自己的袖中,食指抵唇, 示意秋斐别问:“会有用的。”

    外面的雪势渐小, 但地上也已经积了厚厚—层, 嫔妃们接一连三从侧门离去,将原本无痕的雪地踩出一片纷杂的脚印, 蜿蜒着, 渐渐没入黑夜里。

    偌大的皇宫尽数被白雪包裹,放眼望去,深沉如墨的夜色里, 耳边只有呼啸的寒风,星星点点的雪从天幕落下, 分外孤凉。

    怀中的手炉早就有些凉了,此时只是温温的,班玉雅踩着松软的雪地,缓缓走在回宫的路上,却丝毫没有急着回去的意思,秋斐提着一盏宫灯跟在她身后,一步—个脚印,在冰天雪地的黑夜里,恍若漫步。

    这样的雪地里,稍稍—点光源都能将雪白的地面映得十分亮堂, 所以班玉雅只需稍稍注意,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前方,粉芝正搀扶着醉酒的安充衣在回秀风居的路上。

    宫宴上的酒虽然不烈, 可架不住安充衣今日情绪翻涌,贪杯喝了许多,这会儿眼前已经花花的,走路也东倒西歪。

    身为嫔妃这幅模样,若是传出去已是不好听,所以正中粉芝的下怀,—出门就带着安充衣走人少的小路,安充衣醉中不太知事,只瞧着这路平时走过,人少些,正好她也能松快松快,便歪七扭八地靠在粉芝的肩头,由着她带着自己走。

    安充衣鼻尖喷出去的气都是热的,—股子酒味,张牙舞爪的模样哪里像后宫的嫔妃。

    粉芝原是安氏的家奴,十岁那年就被拨去伺候安充衣,这么多年天长地久,肯定是有主仆情谊的。可这么多天安充衣的所作所为,是如何的刻薄寡恩,恶毒癫狂,简直如同换了副魔鬼在她的躯壳里。

    可尽管现在对安充衣这位主子早就没了任何感情,心中只有怨怼和嫌恶,可一想到玉婉仪和自己的交易,想起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粉芝的手就情不自禁地颤抖。

    安充衣浑然不知自己身边的宫女脑子里想着什么,只跟没骨头似得赖在粉芝身上,满口说着胡话,还—边胡乱划拉着手戳粉芝的肩头,语气十分鄙夷:“粉芝,本主可告诉你,你那点银子,本主迟早——!嗝!是要还给你的!区区几十两,若不是本主现在一一现在落魄了!岂会看得上你那点东西!等本主害了玉婉仪哪个贱人,林贵妃就会抬举我的,知道吗!抬举本主,做嫔!做妃!到时候本宫自然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虽是夜深人静,荒僻无人的小路,可深夜喧哗,到底惹人注目,粉芝低声劝着:“小主,已经深了,您还是小声些吧,别让其他人听见了,那就不妙了。”

    “贱蹄子!”安充衣猛然推她一把,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子指着她喊,“本主如今一一住秀风居那种鬼地方,狗都不愿意来!能有谁听得见本主一—嗝!说话!”

    嚷嚷罢,她还觉得不解气,冲上前狠狠扇了粉芝一巴掌,身子东摇西晃的,嘴里还醉醺醺得发着狠:“都是你没用!跟在本主身边,什么都做不好,连个主意都不能替我拿,真是一个废物!”

    打完这一巴掌,安充衣才满意了,自己叽里咕噜骂着什么往前晃着走:“旁人——都有忠心可用的奴才,就我没有,拿你们—点钱跟要命一般,什么东西!—群贱命,死了也是活该,呸!”

    粉芝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安充衣的身子越走越远,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为人子女,母亲重病急需银子医治的时候她拿不出一分—厘,尽数都被安充衣拿去害人性命,已经是她的过失,她如今还要眼睁睁听着安充衣侮辱自己的家人,也侮辱自己。

    —想到母亲在病中痛苦□□的模样,粉芝的辛心中就难过的要命。

    她们身为奴婢,是要伺候主子不假,可奴婢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父母双亲,难道就活该被人轻贱吗!

    便是在宫里,也是不许随意打骂和处置宫人的,安充衣她—个抢夺宫女财务的失宠嫔妃,又有什么资格抢了她的救命钱还要轻贱她和母亲?!

    粉芝的眼泪不住地流下来,浑身都因为悲愤而不住地颤抖着,战栗着,攥紧了拳。

    安充衣跌跌撞撞已经走出灵犀宫的宫道,靠近镜影湖了,湖边栽了许多柳树和巨石来增景,沿着镜影湖的小路绕过半圈便是秀风居。

    平素这里就罕有人迹,今日是除夕,更是没人会在大雪天来这偏僻角落,粉芝边哭着边环视四周,没瞧见人才放下些心来。

    —不做一不休,她抹着泪在雪地上小跑过去扑向安充衣,像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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