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早逝白月光: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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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和姑姑哭嚎着, 老态龙钟。

    秋月揉着眼睛问:“小姐, 小姐你在哪?”

    阿苍站在一片荒寒处, 形只影单,鎏金面具失了光泽。

    最后梦中忽然落了一场雨。

    雨中她身着大红嫁衣,被包裹在坚冰之中。

    裴时清站在她面前,缓缓俯身,指尖触上冰层。

    分明是寒凉如雪的手指,却如同烈火灼灼,霎时间让她身上的坚冰四分五裂。

    血液开始汩汩流动,胸膛开始跳动,四肢开始回暖。

    棠梨嗅到熟悉的冷香。

    有冰凉的唇在她眼睫上落下一吻:“棠儿,该醒了。”

    心弦被人猛然拨动,余音震颤间,棠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屋里光线很暗,她却猛然撞进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眸中。

    他眼底噙着笑,又掺杂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落在她发间:“棠儿。”

    棠梨这才猛然惊觉,他们竟躺在一起。

    棠梨猛地往后一缩,试图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一片绵软,虚脱无力。

    裴时清的眼眸一点点暗淡下来,他收回自己的手,下了榻,定定看着她。

    棠梨这才发觉他的脸颊生生瘦了一圈,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透出些尖利。

    “你落水伤了身,需要好好卧床修养。”

    棠梨别开眼睛不想看他。

    裴时清面色微微发白,孤身立在原地。

    屋子里陷入漫长的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棠梨终于开口道:“我要睡觉。”

    他轻声说:“好。”

    折身离开前,他说:“你的家人已经在路上,马上就能见到他们。”

    棠梨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便已经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蓄积已久的泪水猛然滑落,渗进被褥之中。

    小院中长着几棵红彤彤的柿子树,柿子上积了残雪,轻盈的鸟雀在枝头跳跃。

    息邪立在柿子树之下,欲言又止看着裴时清。

    裴时清淡淡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跨院,息邪终于没忍住开了口:“公子……为何不向棠姑娘解释?”

    裴时清身形微微一顿,又继续提步往前走:“她生我气,是应该的。”

    息邪无奈地看着裴时清的背影,无声叹了一口气。

    徐怀忠分明就是在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公子竟真的顺了他的意,一路赶来北境,为了棠姑娘身陷囹圄……

    他气愤的是棠姑娘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在生公子的气。

    公子这不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嘛!

    裴时清却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回头看他一眼:“你不许多嘴。”

    息邪难得反驳了一句:“公子和棠姑娘分明互相倾慕,又何必让棠姑娘误会公子,生了心结?”

    檐下白雪皑皑,肩披大氅的青年忽地一笑:“心结?”

    细雪纷纷,清寒之意笼上眉目,平添几分寂寥。

    裴时清声音也淡:“说来的确是我太过贪心,若无爱慕,又何生心结,若无爱慕,又怎会让她一次又一次陷入险境之中?”

    息邪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细细琢磨裴时清话中含义,裴时清已经岔开话题:“上京已乱,老师那边应当马上会有动作,你且做好准备。”

    息邪神情一凛:“是。”

    入夜时分,又下起雪来。

    雪花扑簌簌落下,一院寂静无声。

    棠梨早早在侍女的服侍下用了饭,躺在榻上修养。

    河水刺骨,她又落水太久,被救起来之后昏昏沉沉烧了两日,才醒了过来。

    生死之间走过一遭,如今棠梨连指尖都透着倦怠。

    屋里烧着银骨炭,淡淡的药香也沾染了几分暖意。

    棠梨倚在榻上看雪。

    白日里啄食柿子的鸟雀也没了踪影,只剩一轮孤寂清冷的圆月挂在漆黑天幕上。

    满室寂寥。

    她拥着被衾,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冷香。

    棠梨微微出了神。

    她知道自己早上耍小性子了。

    上京本就是局势瞬息万变的时候,他却千里迢迢赶来这里救她,甚至也潜入冰凉刺骨的河中。

    他们分明已经许久未见,然而在看见他的那一瞬,她却如此冷落他。

    换作任何人,想必都不会好受。

    她既然知道他身份特殊,便该对他的举动表现出更多的包容。

    无论是他悄无声息将她送走,还是如今冒着风险千里迢迢来救她……

    可是她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说好要结心的人,又怎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转手将对方推开,只留自己直面一切?

    她要的不是被他护在羽翼之下,她要的不是他刀尖行走时她却安居一隅享受。

    哪怕棠梨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微薄,可是她也想……尽可能帮助他,站在他身边。

    棠梨的指尖轻轻摸了摸被子上的绣花。

    那花的形状像极了同心草。

    “同心草……”

    棠梨轻轻念了出来。

    原来他当时制成书签送她的那一朵……就是同心草。

    那些郁积于心的情绪忽然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原来在那个时候,他便已经在默默告诉她。

    彼时她尚有婚约在身,而他……是她名义上的先生。

    那些隐藏在无言之下的情愫,忽地在这个雪夜摇荡心旌。

    棠梨一把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地。

    他们之间,总是隔了千山重重,如今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她又为什么还要计较那些细枝末节呢?

    然而双脚刚刚触上冰凉的地面,便有一道淡淡的影子投到了窗棂上。

    棠梨猛然停住脚步。

    那人脚步极轻,步子极慢,似乎是不想吵醒房间里的人。

    他颀长的身影如同流动的雾气,慢移的云,最后定格在某一处。

    月光将他的影子勾勒得清晰。

    棠梨的目光划过他如山峦起伏的侧脸线条,如修竹笔挺的背脊,唇角渐渐溢出一丝笑来。

    他似乎侧耳倾听了一瞬,抬起手,在窗台上放下什么,然后悄无声息离开。

    棠梨心念一动,匆匆推开门!

    廊下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月色在裴时清眉眼间镀上一层清辉,他整个人犹如踏雪而来的谪仙。

    他站在回廊尽头,衣袖随着寒风微微摆动。

    棠梨一眼便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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