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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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你又当如何?”

    宋令枝轻声:“福安堂有我们的嬷嬷在,且我们家的车夫也在外面。”

    那车夫是宋瀚远精挑细选的,虽然其貌不扬,可若真动起手来,怕是能一脚踢翻那堂主。

    宋老夫人摇摇头:“还是莽撞了些,祖母先前不让你和他们撕破脸,一来是那些孩子还不知如何安置,二来也怕他身后站的是官府的人。”

    官府之事错综复杂,宋老夫人有心护着宋令枝,不让她扯入这些是非。

    “你如今在江南,祖母还能护住你,自然要护住,可若是日后到了宫中……”

    宋老夫人忧心忡忡,愁眉不展:“你这样的性子,倘若圣上真有了三千佳丽。”

    宋老夫人轻轻叹口气,扶着宋令枝的肩道,“你若是有个孩子傍身,倒还好些。”

    宋令枝一惊,拥着祖母道:“祖母——”

    宋老夫人扶着她笑道:“害羞什么。”

    她低声凑到宋令枝耳边低语,“先前苏老爷子给的那求子的方子,祖母还留着呢。”

    金吾卫此番在福安堂前露面,沈砚的行踪怕是藏不住,许在江南留的日子也不长了。

    宋老夫人不舍凝望着宋令枝:“过两日我将那方子交给白芷,让她盯着你点,那药虽苦口,你也不能偷懒,这事可不能胡来。”

    宋令枝耳尖泛红。

    她今日才从福安堂过来,亲眼见到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有的是母亲难产,生下孩子后撒手人寰,父亲又置之不理,随意将小孩丢掉。

    有的是有先天疾病。

    宋令枝忽然又想起上回去山上寻苏老爷子,遇到的猎户娘子也是难产大出血。

    宋令枝满心担忧:“倘若我也如那猎户娘子一样,大出血……”

    宋老夫人眼疾手快捂住宋令枝的双唇:“休要胡说,大过节的,谁让你乱说话的。我们枝枝这般好,阎王才不忍心收了去。且宫中还有太医在,定会平安无事的。”

    寻常人家无子,尚且还会被人诟病,何况是帝王家。

    这话宋老夫人自然不曾对宋令枝道,只温声安慰着人。

    又好声命人送宋令枝回临月阁。

    ……

    福安堂的事连着闹了两三日,终于渐渐平息。堂主伙同几位管事昧下的银两也都在各自府上的私库中翻出。

    福安堂内,宋令枝先行去了后院照看孩童,花厅处只剩下沈砚和岳栩二人。

    账册平铺在案上,沈砚目光淡漠,指骨分明的手指轻敲在案沿上。

    敲两下,停两下。

    账册并未翻开,沈砚缓缓抬眸,朝岳栩望去:“你有话说?”

    岳栩不敢隐瞒,垂首毕恭毕敬道:“主子,属下不敢邀功,这回的事,多亏了先前宋姑娘救下的孩子帮忙。”

    沈砚脸上如常,没有一丝一毫的讶异。

    岳栩短短两日就搜出福安堂堂主及管事所有的账册和私银,连那堂主养的外室都知道是藏身在乡下老家。

    便是料事如神,也不可能这般迅捷。

    沈砚喉咙溢出一声笑:“倒是个机灵的。”

    岳栩低头:“那日他也是故意惹怒那堂主,才会被罚跪祠堂的,想来是为了引宋姑娘来福安堂。”

    沈砚眼皮轻动,青玉扳指捏在手心,缓缓拨动。

    岳栩察言观色,低声道:“主子,那孩子别的赏赐都不要,只要求见宋姑娘一面。”

    沈砚眼眸轻顿,慢条斯理喝着手中的热茶,一身玄色鹤氅透着贵气。

    少顷,方听沈砚低声道:“带他过来。”

    难得天晴,台矶上白雪皑皑,日光洒落,偶有雪色消融。

    花厅四角摆着鎏金珐琅脚炉,暖香迎面。

    陆承璟俯首跪地,这些时日有嬷嬷照料,他脸色比先前好上许多,不再是瘦骨嶙峋、身上瘦巴巴的。

    柔软的冬衣温暖穿在身上,比往年的寒冬凛冽好上不知多少。

    陆承璟跪在地上,耳边无声无息,从他被岳栩带进花厅之后,他就没听过上首之人说过半个字。

    眼皮悄悄往上抬,陆承璟只来得及瞥见沈砚一角的鹤氅。

    是那一夜同宋令枝站在一处的男子。

    陆承璟记得当时有人唤的是“严先生”。

    若真是寻常的教书先生,怎么可能调得动金吾卫,还让金吾卫的统领唯命是从。

    陆承璟心中揣测众多,只知上首的人定是京城的高官,也不知道是丞相还是将军。

    陆承璟不过是个住在福安堂的孤儿,往日走街窜巷,听到的消息五花八门,不过他年纪尚小,只认得丞相和将军,其他都不认识。

    陆承璟天马行空想着,余光瞥见自己手上的冻疮,眸光忽然顿住。

    双手抹着厚厚的药膏,连手指尖都不曾放过。

    福安堂的孩子自幼就要在后院做杂活,长得好看点,也会被堂主挑出去乞讨。

    叫花子长得都一个样,浑身脏兮兮的,遍身污垢。

    寻常人见了都躲闪不及,待他们如过街老鼠,哪里会去看他们是不是福安堂的人。

    且乞讨的街都有堂主的人盯着,倘若他们敢和路人多说点什么,回去定然少不了一顿毒打。

    那日若非宋令枝打发嬷嬷过来盯着,陆承璟怕是也活不到今日。

    花厅暖香四溢,案几上的青花瓷瓶供着新鲜采撷的花卉。

    膝盖上的旧伤隐隐作疼,陆承璟双手捏拳,硬撑着一声不吭。

    半晌,上方终传来低低的一声:“……除夕那夜,你是故意的?”

    沈砚声音轻轻,一双眸子似有若无从陆承璟脸上掠过,目光淡然,却好似早就看透了一切。

    陆承璟不敢撒谎,实话实说:“是。”

    钱家公子花天酒地,一掷千金,且江南谁不知首富宋家。

    陆承璟当时听见钱公子唤宋令枝时,当即就心生一计。

    他想讨得宋令枝的怜悯。

    只是不曾想那钱袋竟然是空的,钱公子也不曾让小厮抓他回去,陆承璟无奈,只能原路折返,幸好宋令枝并未走远。

    陆承璟跪在地上,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一五一十将来龙去脉都告诉沈砚。

    福安堂的小孩都在堂主眼皮底下,先前想要跑的,想要把事闹大的,都让堂主拦了下来。

    陆承璟养精蓄锐,并未轻易妄动,一面搜寻堂主藏匿的账册,一面伺机而动。

    陆承璟跪在下首:“我听闻、宋姑娘心善,所以就想着……”

    他缓缓低垂下脑袋,“就想着赌一把,若是宋姑娘真的愿意彻查福安堂,那我们日后也可过得好一点。倘若输了……”

    陆承璟眼中掠过几分狠厉,“大不了被打断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个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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