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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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夫子便是。”

    云黎点头:“就依你说的。”

    从善缘堂出来,宋令枝径自回了明枝宫。

    昨夜闹到后半夜才睡,她这会子颇有几分困意,眉眼间疲倦溢满。

    白芷和秋雁伺候着宋令枝入睡,直至日落西山,寝殿方传来宋令枝的声音。

    白芷忙忙进殿,伺候宋令枝净面,她轻声道:“陛下先前打发宫人来,说是今夜娘娘不必等他用膳。”

    宋令枝颔首:“我知道了。”

    月影横窗,皓月当空。

    明枝宫万籁俱寂,只余虫声鸟鸣满耳。

    宋令枝端坐在佛堂之中,为宋老夫人和双亲抄完经书。

    昨日之事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宋老夫人远在江南,怕是早晚也会知晓。

    连着家书,宋令枝命白芷送去江南,她温声道:“找个机灵点的,慢慢说,莫惊扰了祖母。”

    白芷福身应了一声“是”,又道:“娘娘抄了一夜的经书,可要在宫中逛逛,也好歇歇身子。”

    手腕酸痛,许是在烛光中坐久了,宋令枝眼睛也泛着几分干涩。

    她点点头,扶着白芷的手往宫门口走去。

    如今后宫只有宋令枝一人,遥遥望去,举目无人,似万物无声。

    白芷提着羊角宫灯,走在前方为宋令枝照亮脚下。

    “娘娘慢些走,仔细脚下。”

    她笑着挽起唇角,“再往前就是乾清宫,陛下此刻怕也忙完,娘娘可要过去?”

    夜色朦胧,如痴如醉。

    宋令枝一路走,只顾着脚下,倒不曾留意前方是何处。

    闻得白芷的声音,她笑着弯眼:“偏你促狭,他忙完与否和我有什么干系。”

    转过花障,视野逐渐明朗,殿宇雄伟精致,金窗银槛。

    明月高悬在檐角,余晖洒落在青石台矶上。

    一众宫人手持戳灯,垂手侍立在门首。

    瞧见宋令枝,宫人眉眼掠过几分慌乱不安,急急福身:“奴婢、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宋令枝并非第一回 来乾清宫,往日过来,侍立在门口的宫人虽也恭敬,却不似今日这般仓皇失措。

    宋令枝转眸轻瞥,面不改色越过人。

    宫人双足跪地,伏地叩首:“娘娘恕罪,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白芷冷声呵斥:“大胆,娘娘怎能同那些人相提并论?”

    沈砚曾明言,宋令枝进出乾清宫,无需宫人通传,亦不可拦下。

    宫人战战兢兢抬眼:“奴婢不敢,只是、只是……”

    宋令枝声音淡淡:“殿中还有何人?”

    宫人低着头:“还有、还有岳统领。”

    她着急慌乱扬起脑袋,同自己撇清关系,“娘娘,这话也是岳统领交待的,奴婢绝无冒犯娘娘之意。”

    话落,她又连着磕了几个响头。

    白芷垂手侍立在宋令枝身侧,怕宋令枝胡思乱想,白芷轻声:“娘娘,只怕陛下是有要紧事同岳统领谈,我们还是回去罢。”

    月光皎皎,耳边隐约有鼓楼的钟声落下。

    宋令枝颔首:“也好。”

    她转首,余光瞥见角落处跪着的一人,那人身影娇小,又一直伏地,是以宋令枝并未留意。

    宫人手上,还端着一个漆木茶盘。

    宋令枝一双柳叶眉渐拢,素日沈砚吃药,都是在早上的。

    她缓缓踱步至宫人身前:“……陛下早上可是忘了吃药?”

    宫人双肩颤抖,声音颤巍巍:“是、是……”

    她脑中空白一瞬,顺着宋令枝的声音往下说,“陛下早上忘记吃药,故而命茶房重新煎药。”

    夜色寂寥,宋令枝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陛下早上的药是我亲眼看着他吃下的,他何曾忘记了?”

    宫人大惊,又一次跪倒在地:“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失言说错话……”

    宋令枝不曾回头望一眼,疾步提裙,匆忙往寝殿走去。

    寝殿灯火通明,宛若白昼明亮。

    门首垂手侍立的宫人瞧见宋令枝,齐齐唬了一跳。

    宋令枝一记冷眼掠过,众人通传的声音哽在喉中,无声福身行礼。

    十二扇缂丝屏风后,青花缠枝香炉燃着安神香,许是先前吃过药,殿中还有淡淡的药香残留。

    寝殿空无一人,往里走,黄花梨十柱拔步榻上倚着一人,沈砚一身明黄圆领寝衣,他一手揉着眉心。

    望见宋令枝,竟也不意外:“……来了?”

    怕是白芷在宫门口呵斥宫人那会,沈砚就已经听到动静。

    宋令枝眉宇蹙起浓浓的疑虑,若沈砚只是寻常的身子抱恙,大可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她皱眉:“你病了?”

    “小病而已,是岳栩大惊小怪,算不得大事。”

    言毕,沈砚又掩唇,轻咳两三声。

    许是抱病卧床,沈砚的脸色比往日苍白孱弱些许。

    宋令枝不知何来的胆子,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凑到沈砚眼前,眸光描摹着沈砚棱角分明的轮廓。

    温热气息融合在一处。

    四目相对,二人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离近些,沈砚身上的药香愈浓。

    宋令枝凝眉不解:“既然是小病,为何不敢让我知晓,你是不是真当我……”

    一语未了,眼前忽的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宋令枝突然同沈砚换了位置。

    青缎提花引枕倚在身后,宋令枝双目瞪圆骇然。

    即使在病中,沈砚依然能轻易扼住自己。

    双手举至枕边,落在唇上的吻细细碎碎。

    不多时,宋令枝渐渐松了力道。

    唇齿间尚有药汁的苦涩残留,宋令枝眼中的愠怒如春水融化,半点气焰也无。

    “你……”

    声音一出,气焰又低了几分。

    宋令枝红着脸,难以置信这还是自己的声音,她别过脸。

    目光所落之处,恰好是缂丝屏风上的仙鹤剔翎。

    耳尖的滚烫尚未褪去,门口忽然传来几声动静,却是孟瑞来了。

    他如今虽不在太医院任职,却因沈砚的缘故,可自由在乾清宫出入。

    宫人拦都拦不住。

    宋令枝挣扎着想要从榻上挣脱,倏尔灵光一闪,急急伸手捂住沈砚的薄唇。

    “我要听孟老先生说,你不许告诉他我在这里。”

    沈砚勾唇浅笑:“……好。”

    屏风外,孟瑞尽职尽责,在药包上都写了方子。

    他佝偻着脊背,知晓沈砚不喜旁人近身伺候,孟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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