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即出狱: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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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罪名是否真实存在的必要。”白鹤更为强势地说:“如果判官您独断专行,我只好认定判官您动用私刑,那样可就不符合规定了。”他挑起眼尾凌厉且玩味地问:“您觉得呢?”

    这小子,一口一个您,可真是懂礼貌啊,也真是阴阳怪气啊。

    陈岁安转念一想,不对,刚刚他昂起头颅说“当然”他就觉得好像某个人,起初他以为是像赵渡,不对。特别是现在反问的腔调,到底像谁来着?

    脑子有什么画面快速闪过,却不留痕迹。

    房卒显然没料到白鹤会如此不顾身份,气得黑气都涌出了更多,脸色铁青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最终松了口:“如果罪行确认无误,立即受刑。”

    话音刚落,画面陡然变得光怪陆离起来,这是回溯开启的前兆。

    世界开始扭曲,时间开始倒流。

    陈岁安看着面前越来越清晰的餐厅,还有赵渡纡尊降贵地半蹲在地上,看着曾经的自己时,他问:“赵渡还不回来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鹤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没搭话。

    “问你呢,白鹤童子。”陈岁安刨他脸蛋,“怎么了又生气了?”

    白鹤转身,不理他。

    “哟哟哟,我关心赵渡你不会吃醋了吧?”

    “陈岁安你知道么。”

    “嗯。怎么?”

    “这些年来你不仅像个傻逼,你还像个绿茶婊,我吃你妹妹的醋。”

    陈岁安殊不知白鹤在一语双关,他哄着白鹤,又重问了遍:“赵渡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你那么关心他干嘛,是他判你下地狱。”白鹤莫名其妙,“你应该讨厌他才对。”

    “啊对对对,我是讨厌他,所以想听听他惹上麻烦的八卦,要是再能亲眼所见岂不是大快人心。”陈岁安滔滔不绝,没曾想身后已经多了一人。

    白鹤微微笑,好整以暇地抱着胸,努努下巴:“你继续。”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想知道当年除了我还有谁能治他,想看他吃瘪的样子,想想我都觉得爽,他每天一副谁欠他八百万的装逼样子,也不知道努力维持高冷人设累不累。”陈岁安越说越得劲儿,“是,我承认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但再好看,有我好看?!!!他还大言不惭还说我对他用美人计,想得美,他以为他谁啊,我犯得着吗?”

    白鹤一脸得逞的笑,旋即跟着接话:“那可不是~我问问你,你刚说喜欢跟性别无关,不过你又说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呵。”陈岁安表面嗤之以鼻,实则心都在打突突,强行拔高音量反驳:“怎么可能,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我疯了吧没事找事做?”他为了强调其不可能,更加加重语气,“某种程度来讲,我跟他是仇人,他签署我下地狱的判令,恨都来不及”

    “咱俩今天说的都是交心话,我给你说的这些你千万别告诉他。”陈岁安提醒白鹤,假装晦气:“要是让他知道指不定悄悄给我使什么绊子。”

    白鹤郑重且诚恳地,点点头:“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听见了。”

    “什么?”陈岁安瞪大了眼睛,“他在你身上安了窃听器?”

    “不。”白鹤遗憾摇头,竖起手指向正前方轻点一下,俏皮提醒:“你回头看看叭。”

    “……”

    咯噔。

    一阵冷风刮过,陈岁安霎时僵在原地,后颈上汗毛机敏般根根炸起。

    在白鹤哄笑声中,他艰难地转动脖子。

    只见赵渡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三步开外,这距离,再加上自己刚刚说话之大声,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

    白鹤肆意地笑,更是啪啪打脸。

    一瞬间,陈岁安咬牙切齿,感觉自己有太多东西要讲。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他如同提线木偶般招了招手,嘴角勾起的弧度十分苦涩,挥手打招呼的同时虚弱地说:“你可以装作没听见吗?”

    赵渡静静凝视他几秒,接着慢慢垂下眸子。

    此时的赵渡,仿佛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千万人尊敬和惧怕的裁决官身份,也丢了那份高傲气度,一切光环和能力都被抹杀,

    一个念头陡然从陈岁安心头升起。

    ——他在失意。

    这样的赵渡,给人很以重落寞的错觉。

    不知为何,陈岁安感觉自己心头猛然升起一股异样,脑海里的念头驱使着他,想扇自己两巴掌。

    他强烈抑下这种难以控制的冲动和懊悔。

    反问自己。

    为什么要心口不一,为什么恶言相向。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赵渡沉默半晌,轻声问:“你恨我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陈岁安自认为一连八不,其真心简直天地可鉴。

    “你不恨我。”赵渡慢慢靠近,无形压力如同泰山般压得人喘不过气,陈岁安下意识后退,毫无预警地看见赵渡抬手朝自己脸颊而来。

    要挨耳光吗?

    他下意识侧脸闭眼躲。

    疼痛却没有却没有如期到来,反而是微凉的指腹扣住了下巴。

    陈岁安倏地睁眼。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已经死了不能再死了,再想掐死我没……”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窜进鼻腔。

    泠冽且解郁。

    陈岁安完全愣住。

    因为赵渡并没有打他,反而是扣着他的下巴在认真地端详他,那双总是没有温度的眸子有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眼底的疲惫太过明显,叫人难以忽视。

    若心绪能化弦,此时有人在轻拢慢捻抹复挑。

    陈岁安几近失神地看着近在咫尺赵渡的脸,红意从脖子一寸寸攀爬至脸颊。

    想回头找白鹤救场。

    才发现白鹤早已消失不见。

    “这是你自己说的。”赵渡松开手,端站在原地,他凝视着陈岁安的眼睛:“你不恨我。”

    这好像是件非常重要的事,以至于沉默寡言的赵渡重复了两遍。

    不知怎的,陈岁安心头莫名涌上一阵失望。

    在期待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多事情已经说不清楚了。

    唯独情绪最为清晰。

    例如当下——轰然一声,若有所失。

    陈岁安埋着头,无声嘲讽了下自己,努力把自己与斯德哥尔摩、吊桥效应相匹配,最终轻轻呼出口白气。

    “走吧,听说前面的‘路’不好走了。”

    赵渡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看着多年前餐厅里静止的一切,忽地提起:“当时应该很疼吧,不然怎么会躲。”

    陈岁安笑,很释然也很苍白,漫不经心地回:“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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