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冷女道士无情抛弃后: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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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清小心!”卫隐急急奔来。

    黑气立刻一分为二,一道方向一转,向卫隐冲去,另一道冲向纪长清,纪长清一动未动,澄澈凤目盯着黑气,细细观察。

    气并无实体,即便被剑光斩断,也无非化整为零,就像上次在天津桥畔交手时那样,若想伤到实质,她必须找出这东西的核心。

    那些跃动的火焰更像是它无数化身之一,随时可以抛弃,那么它的核心在哪处?

    黑气越来越近,卫隐挥动麈尾边战边向纪长清靠拢,余光瞥见她仍旧一动未动,而黑气看看就要冲到她近前,卫隐疾掠而来:“长清快躲开!”

    却在这时,见她忽然动了。

    形如鬼魅,无声无息跃上空中,又从极高处陡然而下,仗剑向火焰与黑气连接处猛然斩下。

    轰!火焰猛然暴涨,随即与黑气割裂,似黑色烟花无声在空中绽开,冷寂中传来一道冷而短促的叫声:“呵!”

    纪长清立刻挥剑,向声音处斩下。

    剑气如虹,牢牢锁住退路,黑气挣扎着躲闪着,忽地缩小缩紧,化成一团浓黑的气团向纪长清冲来,纪长清丝毫不惧,立刻又是一剑挥出,气团却猛然转折方向,向她身后袭来。

    “小心!”卫隐急急叫道。

    纪长清没有回头,手中剑立刻向后挥出,轰!剑气震颤中,气团硬生生转身后撤,向她面门上吐出一个巨大的黑色火焰!

    千钧一发之际,纪长清张开衣袖罩住火焰,只这一眨眼的间隙,气团忽地化成无形,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长清,”卫隐急急赶来,“无碍吧?”

    “无碍。”纪长清衣袖轻挥,倒出又一枚刻着火焰图案的焦木。

    周遭的一切突然归入平静,笑声和焦糊味消失无踪,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纪长清望着那片焦木,回想着方才那东西两次急速转折,心头疑云不散。

    笑声仿佛很清楚她的习惯,知道她从来都是一力向前,极少顾忌背后,所以它选在那时候直面她,却在她全神贯注对敌之时转而攻她背后,之后又声东击西,再次逃脱。

    几次交手,要数这一次笑声暴露出来的面目最多,也因此让她发现,那笑声对她的了解远比她预料得多。

    蓦地想起那日集仙殿中吴王妃的话:“纪长清,那人与你关系密切。”

    是谁?

    “道长,”贺兰浑的声音远远传来,“阿错醒了!”

    屋里,阿错跪在武三娘粗粗装敛的尸身前低低啜泣着,皮肤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白皙:“娘子,娘子!”

    贺兰浑地给她一块帕子:“她想让你好好活活下去。”

    阿错捂着嘴,哀哀的哭泣声久久不绝,纪长清迈步走出门外,贺兰浑跟出来,虚虚靠着她:“道长,方才是那东西?”

    纪长清望着夜色:“我怀疑,它可能很熟悉我。”

    贺兰浑刹那间也想起了吴王妃那日的话,见她手中握着那片焦木,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似在沉思。

    与她熟悉的人,有哪些?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幼长在玄真观中,所有熟悉的无非观里的人,再有就是青芙,最多再加上卫隐,可卫隐、青芙方才都在现场,不可能是那东西。

    这个猜测,也许让她为难了吧。贺兰浑握住她冰冷的手:“吴王妃当时一心想要活命,说的未必是实话。”

    身后一阵脚步响,阿错来了:“郎中,道长。”

    贺兰浑转身,见她湿着睫毛:“郎君是不是想问我,王亚之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她脸色苍白:“那天我刚服侍完娘子吃药,王亚之来了,他要我去房里找他。”

    阿错知道他想做什么。从她被拐到王家后,王亚之就盯上了她,只不过她们这些阴命女子都是为五通准备的,所以王亚之一开始并没敢动她,她被分到武三娘身边,白日里是婢女,夜里是等待五通宰割的羔羊。

    可武三娘救了她。武三娘说自己已经完了,可她还有机会,武三娘要她好好活下去,武三娘说,会帮她逃回溯州,逃回耶娘身边。

    被拐出来后她一直抱着必死的心志,在那时候,她重又找回生的意愿。

    那夜五通来了,武三娘一个人顶了上去,从那时候起,她想她这条命,就是娘子的。

    阿错忍着眼泪:“娘子曾两次帮我逃走,都被王家发现,抓了回来。”

    第二次是王亚之亲自带人抓回了她,王亚之打了武三娘,王亚之知道五通没有动她,王亚之强了她。

    她想过去死,可她欠了武三娘的恩情没有报答,她还死不得,那时候武三娘已有了身孕,她也不能让武三娘一个人待在这虎狼窝里。

    武三娘很快就被胎儿折磨得半死不活,虽然王家没说,五通也没说,但她们能猜到,这胎儿会要了武三娘的命,为了救武三娘,上元夜她主动献身王亚之,帮助武三娘逃回了娘家。

    可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武三娘又回来了。

    眼泪掉下来,阿错抬手擦去:“娘子说武家不让她进门,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已经……”

    她并不知道武三娘那夜已经死了,与半妖半神的胎儿融为一体,回来只是为了报仇。之后几天王亚之都在外面鬼混,武三娘没找到机会,一直到正月十九那晚,王亚之要她去卧房见面。

    她去了,袖子里藏了一把剪刀,王亚之强逼之时,她用剪刀剪断了他的阳;物,又划伤了他的腿,可她力气太小,王亚之最终夺过剪刀,刺进了她的小腹。

    她死了,流了很多血,很疼,很冷,再睁开眼时,身边倒着王亚之的尸体,浑身上下被撕得血肉模糊,武三娘拖着两只血淋淋的爪子守在她面前。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觉得害怕,即便是那样狰狞可怖的武三娘,也比王家这些人好上千倍万倍。

    阿错的喉头哽住了:“我还听见了笑声,很低,让人毛骨悚然,娘子说,是笑声救活了我,笑声要娘子的眼睛,娘子答应了。”

    王亚之的尸体留有几种伤痕,很容易让人发现破绽通,笑声帮着处理了,笑声走后,武三娘的眼睛就不行了,不能见光不能受风,大部分时间看东西都只是模模糊糊的影子,那时她以为,笑声说的要眼睛就是这个意思,直到刚才她看见了武三娘的尸体。

    阿错泣不成声:“要是我知道要眼睛是这个意思,我便是万世不能超生,也绝不会让娘子去换!”

    那笑声要的,不止是武三娘的眼睛,还有阿错的皮肤。纪长清默默在心中回想,眼耳口鼻,头发四肢和蓬娘的腰,如果再加上阿错的皮肤,一个人形已经粗粗形成,那笑声,是要造一个人出来。

    造人,是为了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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