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甜口: 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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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紧张的面容咫尺之遥。

    单薄的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身姿,腰间的系带草草打了个结,因跑动而松松垮垮地挂着。

    谢清砚紧握的手掌微微一松。

    檀禾极自然地扯开他的衣领,将脸凑得更近观察着。

    布满狰狞伤疤的胸膛之上,那根血线,正以锁骨下的一点向四周蜿蜒扩散,延伸出无数细小的线。

    灯架上烛火微跳,明灭不定的光映出檀禾眸底的诧异,细眉深深皱起。

    “怎么会这样呢?”

    但檀禾也明白,血蚀引正是因无法掌握定数,是以谁都不知道在这期间会是何走向。

    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会发生。

    “如何?”谢清砚问。

    声音嘶哑低沉,犹含着一口血。

    檀禾垂目,咬了咬唇,缓声如实道:“不太妙。”

    谢清砚的脸上仍辨不出情绪,他神情沉静,静静地看着她,只是那双眼睛里浮起淡淡的血丝。

    他低声道:“无事,你看着来便行。”

    檀禾颔首,取出银针,手下动作沉稳,先行封住天突、膻中二穴。

    在这期间,她冷静吩咐冯荣禄去煎药。

    “药阁几案上有事先备好的,武火煎开以后改为文火,再煎煮半柱香后即成,端来。”

    冯荣禄连连应声,赶忙向药阁跑去。

    此刻除了烛芯筚拨炸裂之声,寝殿内一片寂静。

    浑身经脉仿佛被无数根手拉扯着,汹涌袭来。

    谢清砚静静听着她的心跳声,从刚一踏进时的凌乱到如今渐渐平复,轻缓有力,一下一下鼓动在他耳边。

    一滴水珠悄悄低落在他手背之上,那一下,恍若是砸在他心上,谢清砚心头微跳,抬眸看去。

    因高度集中注意力,檀禾红唇紧抿,额上渗出的汗珠顺着面庞滑落,巴掌大的脸上蒙了一层水意,烛火映射下更为白净剔透,夺人眼目。

    谢清砚眸光微动,鬼使神差抬袖替她擦了擦。

    檀禾丝毫未察,神情专注地盯着那些血线,那双眸一目不错,不肯放过任何变化。

    时间过得很慢,血线未有丝毫变动,檀禾向来温和静然的面上写满凝重。

    她按下急迫的心,静静地等待着,庆幸的是,约莫一柱香后,那几条蔓延的血线终于倒退回原点。

    檀禾放下了悬着的心,长长舒了口气,秋水般的眸里迸出巨大的喜意。

    “好啦!”她眉眼弯起,高兴道。

    或许是她笑的太明媚,谢清砚薄唇边也噙了难得一见的笑意,

    片刻之后,檀禾一一拔出银针,收拾好。

    她没敢掉以轻心,迎着谢清砚的目光道:“我不确定之后还会不会出现,殿下定要多加留意,一旦再有,你得叫我。”

    谢清砚自无不从,低低地嗯了声。

    他垂眸看着被她扯得大徜的衣襟,抬手一一整理好。

    说话间,冯荣禄正端着药急忙进来。

    檀禾直起身,揉了揉泛酸的腰,“殿下喝药罢,我回去了。”

    冯荣禄刚放下碗,跟后诶声:“女郎慢些,等等奴婢,奴婢送您回去。”

    ……

    翌日。

    谢清砚正坐于案前处理公事。

    隔壁一直在咚咚作响,有几人在来回走动,似乎是在搬弄桌凳。

    谢清砚头疾这些年,一直喜静惯了,因着杂扰的声音在头疾发作时,颅内更会如利锤重击。

    此刻,他不自觉皱了皱眉看向冯荣禄。

    这东宫里大大小小的琐碎杂事都是冯荣禄在管,谢清砚从不过问。

    冯荣禄触及到他不悦的眸色,这才想起还没禀告殿下,如实道:“西厢偏殿离寝宫这般远,奴婢怕万一殿下再如昨夜一样突然发作,来回又累着女郎,便将隔壁那屋子腾出来给女郎住了。”

    太子寝殿旁还有一间屋舍,当初修缮时开了一道门连通寝宫,本是想着做小书房方便太子处理公事的,但太子更习惯在东厢书房,这些年也就空在那儿。

    昨晚来回奔波,冯荣禄瞧着檀禾本就也是虚弱之身,走路还带喘的,今儿一早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寝殿旁还有一间屋子。

    遂叫人来收拾一番,想着晚上叫女郎搬过来。

    谢清砚微微一怔,稍稍侧目,目光落在寝殿深处一角,那儿静静长垂着一道厚重的帘幕,帘幕之后,正是通向小书房的那道门。

    他收回目光,再次望向冯荣禄,语气里不辨情绪:“你倒是会想的。”

    冯荣禄此刻当真觉得自己脑子聪明得跟开了光似的:“奴婢这不也是为殿下和女郎好。”

    檀禾是无所谓的,反正她在哪儿都能睡得着。

    况且血蚀引和冥霜越到之后越为凶险,经昨夜那一遭,檀禾发现有些时间的确是耽搁不得。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虽居同一屋檐下,但井水不犯河水。

    那一道帘幕如同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隔开两边不同的天地。

    檀禾一无所觉,还如同在偏殿那般,天蒙蒙亮时起身,白日里会在药阁,傍晚时分再回来用膳。

    她其实很安静,一如她性子般,不会发出任何动静。

    但谢清砚不是寻常人,他常年习武,耳力极好。

    她晨起时会卷着被子先滚一圈,接着展臂伸个懒腰,谢清砚眼前好似能浮现她那副慵懒生动的模样。

    晚间,她会和黄雀一起用膳,席间软声絮语。

    “黄雀,金乳酥好吃。”

    这日,谢清砚第一次听见她恼声,隔着那道帘子幽幽传过来。

    似乎是在教训她那对蝎子。

    “不准打架!听见没,再打不给饭吃!”

    而后,很快传来她自暴自弃的丧丧声音。

    “好了,都饿着吧,三天别想吃饭了。”

    闻言,谢清砚在这边悄无声息地扯了扯嘴角。

    冯荣禄心底发毛,总感觉太子殿下这些时日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儿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难道是这毒还会让人能无端发笑?

    况且这笑还与杀人时的冷笑不同。

    冯荣禄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

    乌阗有一种鬼名曰食魂鬼,夜间会循梦而来,它站在你的床前,空洞的眼眶看着你熟睡,弯身凑近嗅闻一番,而后利爪敲敲你的脑袋,如若你不醒,它便会划开你的脑门,大快朵颐地吸尽脑髓。

    白天时,元簪瑶央着她讲讲乌阗的事儿,其实檀禾对乌阗也不甚了解,只能挑拣着师父曾和她说的那些志异奇闻,说与她听。

    当时,元簪瑶打了个颤,搓了搓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惊声问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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