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词: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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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圆。”

    陆雨梧的声音很轻,就在她的耳边,只有她能听得到:“其实你不必为我不平,我如今还可以写字,也可以做官,陈宗贤想绝我的路,他失算了。”

    细柳忽然一顿:“谁说我是为你了?是我自己看见那费聪就烦。”

    她脸上流露出一分不自然的神情,斜照而来的光影昏昧极了,细柳像是听见他很轻地笑了一声,细柳一下抬起头看向他,鼻尖却蹭到他的下颌。

    细柳的眼睫颤动,她像是有点无措似的,视线下落至他洁白的衣襟。

    雨声繁乱。

    一片幽暗的阴影里,那种冷沁的香味又萦绕在细柳的鼻息。

    “我可以亲你吗?”

    他的声音轻轻擦过她的耳廓。

    也是这一刻,惊蛰和舒敖还在小声喊着他们。

    他们的步履声越来越近了,

    细柳心如擂鼓,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陆雨梧,但这一刻,他低首过来,温热的气息相贴,但他的唇却有些凉,细柳原本要挣开他的手骤然一紧。

    细柳分不清这究竟是吻,还是一场唇齿的交锋,她的感官在这片浓影中被无限放大,敏锐地听见舒敖与惊蛰朝这边走近,她想要挣脱,却被他轻咬下唇。

    细柳浑身陡然一僵,只这么一瞬的过失,她所有的呼吸顷刻被掠夺,她节节败退之际,步履声越来越近。

    忽的,

    他松开了她。

    极其淡薄的一片光影斜照过来,他就那么倚靠在木隔墙上,以一双神光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她。

    就好像从没靠近过她。

    “细柳,你们怎么不出声啊?”

    正是此时,惊蛰终于发现了他们两个。

    细柳颈后出了一层薄汗,她抿紧唇,对上陆雨梧的目光。

    密光州的那三年,

    是不是将他变成了一个疯子?

    第97章 春分(三)

    面对惊蛰与舒敖两人齐齐看过来的目光,细柳侧过脸,淡声道:“你们说话了吗?我没听到。”

    “没听到?”

    惊蛰一脸不相信:“难道我要扯着嗓子喊你吗?你什么时候这么耳背了?”

    细柳一眼瞥来,他立时收声,转头发现一袋袋粮草堆积得像山那么高,当中抽出来一袋,就那么歪在旁边,里面是很少的粮米,当中还套着一麻袋别的东西,他不由惊诧:“不是粮米吗?怎么是盐?”

    陆雨梧站直身体:“此地不宜久留,这时守卫少,是为了方便范绩他们行事,等到后半夜人就多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舒敖赶紧将那麻袋给重新封好,塞了回去。

    细柳抬眸,正遇陆雨梧看过来一眼,他神情依旧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她面色更冷,转身几步往前,很快掠出窗外。

    “哎,细柳!”

    惊蛰回头看了一眼陆雨梧,不知道细柳这是怎么了,舒敖这时抓住陆雨梧的手,说:“雨梧,跟着阿叔!”

    夜雨淅沥,四人悄无声息地出了汀州府库,落在幽深的窄巷当中,细柳一言不发,但惊蛰此时按捺不住,又问起那盐的事:“那范绩在军粮里面掺盐做什么?他们是疯了吗?若是被查验出来……”

    “今夜府库中人都在给范绩行方便,谁会查验?”细柳转过脸看向他,“窦暄吗?他如今正在范绩的宴席上。”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在军粮里掺盐啊?这若是要卖盐,大大方方地卖就是了,至于这么藏着掖着,要是送到西北去,还真让那些将士们干吃盐不成?”

    惊蛰一头雾水。

    “若那些盐根本就不是官盐呢?”

    陆雨梧说道。

    “怎么能不是官盐呢?”

    舒敖听不太明白,他挠了挠头:“他是正经盐商,卖的不就是官盐吗?”

    “是啊,一个正经盐商,手里有盐引,干什么去卖私盐?”惊蛰实在觉得没道理。

    “如今世道不安定,庆元亦有反民造反,官府弹压不及,流寇土匪什么都抢,对于庆元盐商而言,要运官盐往外去卖的成本比以前要高得多,因为他们要付出更多的人力去保盐,因此盐价更贵,而普通百姓也因此而难买得起,”只在雨地里走了这么一会儿,陆雨梧一身衣袍都被浸湿,鬓边的浅发贴在他的耳侧,“我查过几个盐场,如今私盐泛滥,并非只是那些私盐贩子的功劳,盐场上的盐务官和这汀州盐政上,或盐政外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范家引岸上的官盐如今还没卖完,而今晚这批盐,应该是从盐场上走私出来的。”

    “走私的盐就是这潭湖水底下的暗流,谁也看不清,也不必上缴盐课银,他们什么本钱都不必出,自然舍得将其贱卖出去,那些屡禁不止的私盐贩子,有多少是靠着范绩养的,这买卖,他只赚不亏。”

    细柳闻言,回头看向他。

    细雨里,他那双眸子像是被濯洗过的琥珀,准确地捉住她的视线。

    她轻佻一下眉:“你在任上才多久,还真是一日都没浪费,范绩的老底怕是都被你掀了个彻底。”

    “你不是要我做好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吗?”

    陆雨梧好整以暇:“你良言相劝,我谨记在心。”

    惊蛰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忙说道:“这范绩有那么大本事呢?他还能跟盐场上的人串通?”

    这人真是好手段,官盐私盐都一手抓了!

    “他舅舅是孟莳孟提学。”

    细柳说着,又问陆雨梧:“他们沆瀣一气做这走私的生意,你活着,对他们来说的确碍事,要这批私盐走军粮的路子,路上有巡检司轮换护送,他们就避免了很多损失,这便是除了挖空花家以外,他们一定要你死的另一个目的。”

    “只要窦暄明日放了文书凭证,这批私盐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走粮道出去,即便是你现在死而复生,只怕也拦不住。”

    “不是还有你吗?”

    陆雨梧停步,看着她:“紫鳞山在汀州可有分堂?”

    “虽比不上几大衙门的人多,但如今既已有了这实证,我好歹还有个千户的腰牌没还给马山,我现在就可以去拿人,只是,花家的事还不算解决。”

    细柳对上他的目光,像是想要看透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若不将陈宗贤在这儿的左膀右臂砍了,让他伤些元气,花家这件事就没完没了。”

    陆雨梧轻轻摇头:“你是来杀我的,除此之外,皇上没有任命你任何事,我不用你明着身份去帮我拿任何人,但你说得很对,私盐的实证有了,可花家的事还没完,不过也就是今夜了,我们何妨再等一等吕大人。”

    “吕世铎?”

    细柳反应过来,那个从偏远小县的县官一跃成为一省巡盐御史的人,“他是你祖父提拔起来的白苹人。”

    “这是个赌局,一半是赌你自己的命,另一半,你赌吕世铎的心。”

    细柳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她深深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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