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谢昭宁(重生):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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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心惊肉跳,连璋却不着急应答,只平静眺着太子正要离去身影,唇角讥讽一抬,又冷冷窥着都?检点。

    太子便又转身回来,魂不守舍之?下,与?都?检点对视一眼?,得他眼?神鼓励,这才?期期艾艾道:“将、将城中五品以上将领皆、皆召来宫中议事,余下的——”

    他似不敢正视连璋,踟蹰一息方又语无伦次道:“余下的,便交由都?检点暂且打理,四弟、四弟将丽嫔与?珍儿送回宫去,便来寻孤议事,眼?下国?难当头,二弟、二弟便先免去一切罪责,随孤来吧——”

    他话说一半,已不由心虚,深知都?检点必要留于?宫内镇守,城中抗戎怕少不得便要派出连璋去,但兵权又不得安心交到连璋手上不说,名誉且与?他亦暂时澄清不得,与?连璋而言却是形同?驴马似得对待。

    太子无颜以对,只匆匆将此地驻守虎贲营卫迁走,逃也似得一路护送连凤举回宫去,都?检点留下指挥禁军善后。

    几番搏杀之?下,人心已渐涣散,不时便闻宫婢忍不住泣出一声,搬出翻倒案几后的尸身来。

    连珩迫不及待搀扶丽嫔与?连珍离场,连珍小?心翼翼踮着脚尖欲避开遍地横亘的尸身与?血河,走到最?后却是避无可避,绣鞋边缘渐渐沾染红褐,连珍眼?圈不由通红。

    陆陆续续又有太医赶来,连璋按着伤臂却是与?身后谢昭宁道:“小?兄弟护驾有功,既是伤重,不若与?我一道走吧,着太医诊治一二。”

    都?检点闻言惊诧转眸,正欲上下打量谢昭宁,连璋却侧身将他遮掩,不动声色护着走了。

    这几日宫中人员增补来来去去,谢昭宁那容貌虽说面生,却又古怪得肖似许多人,瞧着又仿佛未有那般得陌生,都?检点虽心生疑虑,却又不能此时再怵连璋霉头——皇帝以污名杀不死他,太子又摆明拿他无可奈何,适才?大好时机便让太子那般轻飘飘放过,当真是“竖子不足与?谋”。

    连璋抱着昏睡的连璧,避开前来接手的宫人,转身欲出御花园,却是先于?那两位已等?得抓耳挠腮的传令禁军道:“山戎所用抛掷之?物,怕是前朝曾现世的猛火油罐,火灭不得,需用沙土覆之?,且燃之?气息有毒,需着人以水浸湿棉布捂住口鼻。眼?下火势正旺,山戎不便攻城,当务之?急,便是将百姓先行移至安全处所,待到火势转微,山戎怕要自三方城门攻进来。”

    连璋幼时与?谢昭宁常一同?在武英王府邸读书,又素来有过目不忘之?能,谢昭宁自己都?能记起的东西,连璋又岂能不知?

    谢昭宁闻言心底快慰一叹,总归他们皆未忘记武英王的教导。

    他静静等?在连璋身后,侧眸眺着赫氏与?连珣相隔不远的尸身,如今的御花园似泡在血池中一般,血腥气息不仅刺鼻还锥心。

    帝王无情,谢昭宁又悲恸默哀,心脏倏得莫名慌乱一跳,他下意识便朝连璋犹疑瞥去一眼?。

    谢昭宁见连璋已妥帖交代?完手下,转身与?他使了个眼?色,生怕他走丢了一般,他便又与?连璋身后沉默缀着,压着一腔混乱心绪,手掌垫着袖子握住胸前那薄刃,忍痛往皇帝寝宫过去。

    他们身后,残阳照血河,尸身叠累如丘,但——这一场端阳家?宴,却终于?在屠戮中……过去了……

    *****

    御花园外,观雪轩。

    自打霍长歌入宫那日起,便早做了打算,已事先着苏梅将皇宫各处摸索、打探得熟稔,再与?她前世记忆合在一处,更绘了地图默诵,这才?方便她今日遍寻值守盲区躲藏,似放风筝般将一众禁军吊在身后,轻松到得观雪轩。

    待利落解决掉观雪轩门前两名守卫,霍长歌便闪身进了那院落,一路直往内厢去。

    甫一入得内厢,便陷在氤氲胭脂气味里,霍长歌耳畔更似缭绕有缥缈琵琶曲。

    她轻轻叹出一声,不及感怀,迅速躬身自那床下取出短剑与?长鞭别?在后腰,又随手捡了床上一件外裳潦草穿了,遮住背后兵器与?染血舞衣,边打散一头发髻随意挽了个结,边三两步一跑一跳翻出窗,去往寝殿后墙。

    那后墙角落处,正有一棵参天巨树,巨树后还蹲有一盆矮松。

    因观雪轩时常荒废,嫌少有人进出的缘故,那矮松未被精心打理早已枯死,盆中泥土皲裂。

    霍长歌隐在巨树下,躬身一敲盆栽后的青砖,果然便有空荡荡余音传来,她将那青砖沿着缝隙撬起来搬走,赫然便见一条黑黢黢的暗道通往地下。

    霍长歌便越发感慨,心知赫氏人之?将死既恨也悔,确实未曾诓骗于?她。

    她审慎抬眸探查,见左右无人,先自那矮松盆中捡了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子揣进怀中,方才?果断沿着狭窄台阶钻了下去,反手合上青砖。

    那暗道内潮湿闷热,落针可闻,憋仄得只够一人穿行,墙上连个烛台也无,显然已废弃许久,不似时常使用模样,怕连凤举亦从未发觉,不然早该封存了。

    霍长歌摸黑前行,脚下只行不快,谨慎行过一段向下的阶梯后,转而又往上走,过不了片刻又向左折,待触到突兀横档的半堵墙面后再右行片刻,她辨着方位,只觉似乎离含光门越发近了。

    前朝人当真是一脉相承得爱修密道啊,霍长歌禁不住忆起庆阳山郊前朝隐世那别?院来,她与?赫氏两世初见皆各怀鬼胎,结局却又有不同?,那是个可悲又可怜的姑娘,清醒得做着自我厌恶之?事,却只为献祭自己的灵魂与?含冤亡故的亲人讨个公道,与?她相似又不同?……

    赫氏身侧或有死士,或有同?盟,却无一人能真正走入她内心,知她深深隐匿的悲与?苦,将她从一条阴晦弑杀的沉沦道前拉回些许,不至于?行那般偏激手段,累无辜他人……

    与?之?相较,她霍长歌又何其有幸……

    霍长歌唏嘘之?下,心头虽沉甸甸的,脚下步法?却不由加快,待那甬道似已走到尽头,便有光亮隐约自砖缝间透出来。

    霍长歌抬手摸索着身前门墙,运力一推,“轰隆”一声,便转开了一处暗门。

    那门后原是一条空巷,正是驿马所后门的夹巷,偏僻小?路平素嫌少有人来往,非常时候便也不费兵力巡视,霍长歌轻巧翻过矮墙到得驿马所,却见后院空无一人,午后暑气正盛,宫婢

    忆樺

    正躲在房内歇息,只群马无精打采窝在厩下杂草丛中。

    霍长歌适才?捻手捻脚穿过各宫停置车驾,欲从驿马所后门出去,骤然闻见有人正与?那门后守卫道:“太子妃临盆在即,城中大乱,太子担心太子妃受了惊扰会动胎气,特着属下驾车遣太医往太子府中与?太子妃诊脉。”

    霍长歌闻言便又转身回来,在门前寻了一辆形制较为华丽的马车,打帘躲进了车内,自那半开的窗扇间眸光谨慎探向车外。

    不多时,后门大敞,果然有宫人领着太医入内,挑了一辆形制朴素的马车扶太医上去后,又去马厩中牵了马出来套上。

    那宫人正要驾车缓缓驶出后院时,霍长歌无声推开窗扇,自怀中摸索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石子弹出,“咔”一声卡住其中一个车轮。

    那马车一晃顿住,驾车的宫人便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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