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应识我: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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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言早已有之, 时为储君的贞丰帝头两个孩子都是儿子,弄璋弄瓦之喜, 缺一成憾。他初得女儿想必十分开心, 不然也不至于对着小老头一样皱皱巴巴的婴孩极尽溢美之词。

    登基以后, 帝王起居注里甚至“修正”了这段往事,不是皇帝眼瞎,而是公主生下来便肌肤胜雪,发黑如墨。

    后来的沈令仪不负众望没长歪。

    稚子很难有美丑之分, 大家都是粉妆玉砌的童子童女, 再不济也能被夸一句可爱。

    唯独她从小生得标致, 眉眼之间一年比一年更容易令人想起嘉宁帝, 这份不该有的相似使她过早成了众矢之的,为生父所不容, 被赶去边塞吃了五年的沙子。

    再回到长安,她如利剑入鞘隐去了锋芒,已出落得有冷艳端倪的美貌也只是为公主身份锦上添花。如若不是同父异母的兄长实在忌惮, 贞丰帝两难之下做了取舍, 逐她去往北庭,韬光养晦徐徐图之,顺利称帝未必不可能。

    一而再再而三的淬炼终使凤凰涅槃。

    前世, 李怀疏为中书令, 属于八议之中的议贵, 三司无权定罪,需皇帝主理,有关衙署官员共同议罪。

    李怀疏从大理寺狱中被带到人前,一路走来,沉重不堪负的镣铐将四肢磨出伤痕,周遭完好的肌肤犹是雪白,两相映衬之下愈发触目惊心。

    她的双眼已恢复了视力,但走在雪道上怕天光刺目,仍蒙着白布,步入室内,便有狱卒上前解开,她低头慢慢适应光线,再抬眼,一双长睫颤了又颤,阔别五年之久,沈令仪终于不再只有声音日夜徘徊在她耳畔。

    墀台之上的女人着一身玄色朝服,黼黻满绣,日月华章,蓦然回身之际,满室浮光流动,天语纶音,尊贵非常。

    隔着十二串长长垂下的冕旒,又有阶下囚从外面带来满身湿寒雪气,似澥住了铜炉上凤首吐出来的熏香,凝结成雾,她眼中意味难辨。

    李怀疏深吸一口气,屈膝叩首,将额头贴在手背上,只能盯着单调的砖缝反叫人平静下来,她到了这般境地也不愿失臣仪,待锒铛之声歇止,口中方道,罪臣叩见陛下。

    君臣之别深似鸿沟,恩恩怨怨纷乱如麻,玉墀之间根本是孽海难渡。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听候发落,想起梨花反常盛放的传言,只觉得“满”之一字极为恰当。

    如果是孤零零梨花一朵,其色白,其味淡,美则美矣,在眼前倏忽而过,轻飘飘落地成泥,兴不起什么风浪。

    唯有千树万树梨花飘雪,山峦叠嶂之间落尽淡白,铺天盖地,浩浩荡荡,以花团锦簇的姿态占满视线,或可与她相媲美。

    这满园之中,非是梨花而是海棠。

    今日的沈令仪,温柔得也不像沈令仪。

    李怀疏只顾着走神,根本没注意到面前的书是什么时候被顺走的。

    女帝给了恩典,康瑶琴半点没客气,驾轻就熟地端起一副皇亲国戚派头,三不五时往宫里跑。

    四五十岁的人了,胃口奇佳,次次来次次风卷残云,迭声夸赞庖厨手艺好,清凉殿这个月的配给被她吃得告急,终于良心发现问起李怀疏,是否要从宫外给她带些什么?

    那便带些书罢,江湖怪谈、神鬼传说之类的辑录。

    从那日自半间凶肆归来,李怀疏心底盘旋着一个疑惑,思来想去,始终没有答案。

    她从没见过谢浮名,为何会觉得分外眼熟?

    灵台清明的刹那间,李怀疏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如果是见过她的另一张脸呢?

    不少江湖人士精通易容,为躲避仇家追杀,常常易名更姓,以截然不同的面容避世山野,通缉犯也常常借此躲过朝廷布下的天罗地网。

    少女变老妪,翩翩少年郎眨眼之间年逾耄耋,易容术变化多端,五官之中,仅对眼睛无能为力,概因一人秉性如何也全在一双眼中,实在难以伪饰。

    身高八尺有余,踪迹似神如鬼,飘忽不定,以及那双见之难忘的慈悲目……

    思绪翻飞,退回朔风卷雪跪求恩师登车的那日,她不可置信般默了片刻,口中喃喃道:“金箔面具。”

    忽而,颈间一阵轻痒,李怀疏茫然低头,见到的已是落花被人拂开之时的残影。

    沈令仪揉捻着那朵误入亭中的海棠花,动作轻缓,但那花瓣太过娇嫩,在她柔韧又生了薄茧的指尖好像被□□似的,鲜红绽破不过是顷刻间,汁水溢出,淌过指缝,随着碎裂的残花一道滴滴答答地落在桌案上。

    她看着被湿润包裹的指尖,面色一片平静,仿佛想起淫靡之事的只是旁人而已。

    明明很正常的一幕,李怀疏却别开脸,咳嗽一声,对一国之君婉转地下了逐客令:“陛下国事繁忙,还是……”

    “忙完了。”沈令仪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廓停顿一瞬,唇角似有笑意一晃而过,随后看了眼天色,“离天黑还早,随我出宫一趟。”

    怀疑自己听错了,李怀疏诧异道:“啊?”

    沈令仪将她看了又看,合上从她手中顺走的书本,淡淡道:“李怀疏,你最好是死透了,倘若没死,还在人世间装神弄鬼欺瞒我,你不想还的账——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妹妹代你还,想来也差不多。”

    没有一字一顿,也没有咬牙切齿,她甚至将赤裸裸的威胁说得百转千回,听来竟依稀有几分生死相依的缠绵。

    李怀疏心说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想。

    “陛下,我……”她双手在衣袖中捏握成拳,忍住被沈令仪所说后半句惹出的火气,张口欲辩。

    “哦,游魂尚未附体,你眼下是深居府宅不谙世事的李识意,大概要问我,怎么个还法?”

    沈令仪施施然站起来,向对案走过去,到轮椅近前,她稍稍俯身,沾染海棠花汁的手尚且湿漉漉,却捏起了那截低垂的下巴,她触碰过的那寸皮肉亦变湿润,往上抬起,却感受到相抗的力道,她垂眼,隔着鼻线隐约可见紧紧抿起的唇瓣,指尖佯装后缩,却在松开的刹那间又猛地添了几分力——

    猝不及防之下,李怀疏被迫仰头与沈令仪相视,她拧着的那股气力被咽回胸腔,喘息不畅,喉咙之间溢出了一道脆弱而诱人的声音。

    “闺阁受训,李侍君有没有学过如何承欢呢?”

    “没有。”李怀疏似不想她遂愿,倔强地补了句,“阿姐也不曾学过。”

    沈令仪仍挑着她的下巴,又顺着白皙的颈间往下划,像羽毛似的撩拨,感受着她忍耐之下不由自主的一阵阵颤栗,拨开她一丝不苟高高束起的衣领,蜿蜒了一路的湿润痕迹暧昧地消失于此,反倒是欲语还休。

    “就是这么还,学会了么?”沈令仪从怀中取出丝绢细细擦拭起手来,两三下以后便发觉没什么必要,她指尖残留的花汁全都抹在了李怀疏身上。

    被她不由分说肆意对待的女人此刻也在做同样的事,绢帕用完,且搁案几,待会儿自有宫人收拾亭内残局,李怀疏驱动轮椅,使自己后退几步,这距离仿佛令她自在许多,旁若无人地收拢着凌乱的衣领,肤质如玉,面色浮粉。

    她平素病弱得好似过不了几天就要见阎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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