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应识我: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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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口吻却斩钉截铁,“朕要的是软玉裙钗也可定乾坤,此后子孙后代亲王公主皆可继位,败者输也输得心服口服,而非可笑的输就输在自己是个女子。”

    窦新岚一时恍惚,想起数年前君臣话别的雪夜,沈令仪被皇帝下令囚禁在鹿池,不日便要启程去往北庭,终生不得返京。

    鹿池有鹿池的规矩,沈令仪待在那里是享受不了公主待遇的,窦新岚前去践行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皇帝派礼官每日前来训话,来时沈令仪便要跪着听训,身后左右立着内宦,手里拿着鞭子,她若跪得不好便视作不肯受教,立时就要施责。

    神仙也禁不住这么日日受训,沈令仪背上早已鞭痕遍布,窦新岚入内见到宫婢端走一盆血水,眼眶便红了起来,跪下道:“殿下,是臣无能。”

    “你已尽力了,与你无关。”

    沈令仪半伏在榻上咳嗽,她的居室狭窄黯淡,一榻一案,几无陈设,中间架着盆一边烧一边冒着呛人轻烟的炭火,在这细雪漫漫的夜里散发着微不足道的光热。

    她说完,又剧烈地咳嗽几声,一碗药竟是分着五六次才算吞咽下去,不晓得喉间是如何烧肿,竟哑声至此。

    窦新岚从未见过她如此孱弱无助的模样,好在礼官只最后来这一次,花上几日调养身体,殿下就要出发去往北庭了。

    礼官示训原本是一直要到出发那日,听闻有人进谏,使得皇帝忽然改变了主意。

    具体是谁却不得而知。

    “中书令已有了人选。”

    屋内一灯如豆,风吹着,像要熄灭似的,光线很暗,隔着床榻上的垂纱,窦新岚依稀见到沈令仪好像握着个什么东西,她没仔细辨认,仍继续道:“东宫及几位大人共同举荐礼部尚书李怀疏。”

    掌心里的磨喝乐笑望着自己,上面有划痕,也有烧过的痕迹,从来珍视,几度想毁,后者却哪里比得过前者?沈令仪怔怔地同磨喝乐对视,冷风从窗户缝隙窜入,她又咳喘起来,身上骨头似因这阵猛咳而裂开了,冷风也往里头钻。

    这个泥偶是观音奴在碎叶城送给她的。

    是啊,她不是观音奴,她是李怀疏,小小年纪就能演算天地博得陛下信赖的玉台卿,一出手,便害得自己没法在娘亲灵前守孝,在大漠负伤逃亡;再出手,朝夕之间沦为阶下囚,荣华富贵尽皆远去。

    她浑身冰凉,再也握不住磨喝乐,松开手,由着它跌落在地。

    “我究竟输在何处?”雪粒随风卷入,落在眉眼间,沈令仪不堪负般阖目,低声问道。

    窦新岚伏地泣泪,惋惜道:“殿下……殿下毕竟只是公主。”

    素闻率领北庭十二军的粟筠文武兼备,粟老将军膝下儿子没一个争气的,险些断了香火,幸得这个小女儿在泅水七进七出,一战成名,后来才继任了将军位。

    窦新岚不知沈令仪是否还有其他境遇,只能将她这些年来的变化都归功于在北庭时粟筠将军的教导。

    “窦卿以为你今日为何入得宫来?”

    “陛下是说……崔放的意图其实本就不在登基大典,他是用的障眼法?”

    所有人都以为崔放要借举世瞩目的登基盛典生事,但倘若真是这样,崔庸那边还没消息,妙云寺客舍里的各州刺史怎么都能自由出入了?

    他借这障眼法是骗晋王入局,一个野心勃勃的亲王,一个贪图富贵的族弟,他要利用他们向皇帝表忠心。

    “朕退位,晋王即位,后者的阻力还小过了朕,崔放何必做这买卖?他可不像甘心为臣之人,中书令再往上,他怕是想够这九重阙。”

    沈令仪低头把玩着木筒,她的口吻听来如此漫不经心,却早早洞悉了崔放设局,且似乎也已有了对策,神闲气定等着对方咬饵。

    “玉阶在前,这偌大的诱惑谁又忍得住呢?”沈令仪随手将木筒扔进火炭中,眸光深若寒潭,“他想够,朕便给他机会够一够。”

    窦新岚看着她发间金钗所垂玉珠在脸侧投下的阴影,心中竟不由有些发憷,今非昔比,眼前这位再也不是从前任人予夺的公主殿下了,而是她也敬之畏之的陛下。

    两人喝了会儿茶,忽然闻见殿外一阵吵嚷,其中一妇人声音格外耳熟,沈令仪再凝神去听,正是晋王妃邓氏。

    过两日要在天坛举行登基大典,除灾区事出有因以外,其余各州刺史均列席参拜,镇守地方的藩王也照例入京叩拜新帝。

    这晋王是贞丰帝次子,生母为婢身份低微,不得圣眷,即便再如何努力,晋王也难得皇帝重视,哀太子英年早故,晋王以为自己有了机会,怎知皇帝宁愿立皇长孙也不肯立他,耿耿于怀至今。

    沈令仪忽而想起她这嫂嫂学过医术,自己咳血与进药是假,这些伎俩骗得了常人,脉象却骗不过晋王妃。

    此番定是晋王假借关心陛下的名义派其前来暗查虚实,临近登基,皇帝却卧病在床,凑巧得有些诡异,但万一是真的,那这个节骨眼儿恰如借了东风,他们动起手脚更是神不知鬼不觉,毕竟陛下病况是轻是重少有人知。

    窦新岚不该出现在此,她向沈令仪告退,沈令仪道:“孟春。”

    那名玄鹤卫从黑暗中走出,玄鹤卫共有天地日月四部,除固定配额的普通兵士以外,每部另有三甲高手各十二名,天部一甲首位便以月序中的正月作为代号,取名孟春。

    不待沈令仪吩咐,孟春便走上前道:“大人请随我来。”

    偏殿连通了左右两室,横向很深,孟春带着窦新岚自书架后面绕了过去,没过多久,两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沈令仪叩着桌案想了一会儿,喝完手边那碗药,随即起身,地上铺着柔软暖和的氍毹,她的衣衫长得委地,广袖也垂坠在地,那些精致的滚边海浪般滚过干净整洁的地面,直至在屏风后落座,周身几乎未曾染尘。

    她坐下,倚着凭几,随意拿了本书翻看,仅是这么简单的行动都要将身子的重量交付给凭几,整个人都倒在凭几上,像是使不出力气似的,熟谙地作出一副病弱体虚的模样。

    多余的她也没去演,好像知道有人会配合她瞒过晋王妃似的。

    魏郊与沉璧守在殿外不肯放人通行,晋王妃亮出贞丰帝所赐玉牌,廊下宫婢内侍通通跪了一地,她昂着下巴十分神气,举步要迈入殿中。

    时为太医的祖父当年救驾有功,被圣上赐了这枚玉牌,晋王妃借此攀上皇家高枝,没有这个信物,她也进不了宫。

    “晋王妃。”身后有人唤了一声。

    声音轻得很,稍不留神都听不见,只是口吻透出一股子心急,生怕自己继续往前走似的。

    晋王妃回头,见轮椅上坐着一妙龄女子,快入夏的天气了还在裙衫外头罩一件披风,饶是如此,面颊苍白仍无血色,胸脯起伏着,小口小口喘着气。

    颊边垂落几缕散发,这般凌乱的姿态出现在桃羞杏让的脸上更是堪怜,她却对自己的病态不以为意,眼神未透露出半分退怯,西子捧心般按着胸口,肌肤轻薄得手背经络毕现。

    那姓魏的内侍监及若干宫人向她行礼,唤她李侍君。

    晋王妃这便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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