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应识我: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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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怼似的。

    濯春尘了然般笑了一声:“明白了,那因果酒花香甚浓,不容易醉,怀疏大可以放心饮。”

    言罢,拂袖掠水而去,水面犹有河灯流过,她足尖轻踏莲心,河灯微倾,轻轻荡开涟漪,身形飘逸如风。

    “易姑娘可是也使得这般好轻功?”一盏茶被推到眼前,李怀疏顺着那只白皙匀净的手,抬眸看向易泠。

    繁复华美的狐狸面具将容貌半掩,易泠慢饮着茶,毫不留情地戳穿她道:“李三娘又想试探什么?”

    李怀疏:“那你又是如何晓得我酒量不好?”

    “不晓得,猜的。”易泠的嗓音沙哑,似吞过砂砾一般,实说不上好听,她长睫垂下,盯着手里的茶水,“一来,你出身名门,民间都说你初入仕途那几年犹如白璧,想来很难沾染恶习;二来,你看着就不像酒量好的,这很难猜么?”

    捏着茶盏,那股自厌的愁绪也好像热气似的熏了上来,李怀疏眉尖轻轻堆起,好笑道:“白璧……此等美誉与我何干。”

    她喝了几口茶,仍不肯放过暗自作祟的直觉,忽而道:“你当真是来找妻子的?”

    易泠坐她手边,另一侧无人落座的竹椅上搁着银白的剑,因是以凡人身躯入的无尽墟,不似李怀疏血色尽褪,整个人宛如无暇剔透的冰雕,但她的身上另覆了一场堪比九天摘月的霜雪,仿佛永远高高在上,难以攀附,人间的爱恨嗔痴无法弥填云泥之间裂隙。

    “原本是,但如今已不太明白是否应当如此,我找到她似乎也不能怎么样。”

    李怀疏听出她话里话外像是在说与妻子有些矛盾,因自己也深受感情困扰,沉默半晌,只是道:“你愿意为其折损阳寿入冥府,有这份心意在,你的妻子应该很开心。”

    “是么?”易泠为她斟茶,眉梢轻轻挑起,抬眼看向了她。

    李怀疏被她这无甚情绪的一眼看得怔住了,竟一时无法言语,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就是易泠口中的妻子,稍定了定神,边饮茶边道:“易姑娘对妻子用情至深,但无论如何,这份情别挪错了地方才是。”

    易泠眼帘轻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竹榻上,贺媞的魂体有了动静,两人绕开竹椅走了过去。

    以指腹轻柔揩去贺媞眼角滚落的泪水,李怀疏看着她闭着眼又哭又笑的面庞,便知她应已在梦中见到想见的人,做了想做的事,圆梦了。

    易泠未付诸任何行动,眼前却如走马观花般浮现了贺媞的一生,她从前以为贺媞在母妃生前死后浑似两幅面孔是利欲熏心所致,原来她的心早就停在了母妃去世那天,此后每日如生,也每日似死。

    多年以后,她也死了,来到这无尽墟,易泠难得见到她露出少女般明媚的笑容,她恰是少女时候遇见的郑毓,原来老的死的仅仅是这副躯体,她的心一直为郑毓鲜活跳动着,除了郑毓,无人能唤醒她沉堕的灵魂。

    再过一会儿,濯春尘提酒归来,见竹榻上空无一物,被自己喂得撑肠拄腹的纸马也散落了一地的黄纸竹篾,彻底成了死物,她看过这一切,迎着两人默契投来的目光,被痴念水沾湿的衣角拂过地面,步入凉棚,坐下道:“她去了孽海台,渡忘川投胎去了。”

    “投胎……”李怀疏抿一抿唇,“她们二人的缘分就这么断了?”

    濯春尘抱着酒坛隔着封泥嗅了嗅,被香得揉了揉鼻子,付之一笑:“难知。”

    “有的姻缘是老天写就,跟着走便是,有的姻缘是双方拼尽几世努力求来,既然违抗了天命,结不了善果得不到善终,痛彻心扉也是自找的。”濯春尘仔细想了想,直言道,“不过郑毓先她一步入了轮回道,两人即便有缘再续,也得再受几番蹉跎。”

    李怀疏道:“天命?”

    她似想起什么,抬手抚了抚玄眼所在的眉心,不平道:“人之生老病死,婚姻嫁娶,兴荣衰败……凭什么要老天来决定呢?”

    濯春尘警惕地望了望四下,又遥遥望一眼衡度司鹿车方向,低声道:“慎言。”

    掀开封泥,隔袋摸出两个酒杯,将因果斟满,依次递给二人,尔后道:“鸿蒙初开,六界始有,天界的神仙抛尽杂念,不老不死,才能有余力掌管六界。”

    “冥界的修罗夜叉与阎罗冥君,不也是不老不死之身?”易泠接着问道。

    濯春尘捏了张净衣符,将衣角水痕擦拭干净,慢声道:“冥界其实只有阎罗冥君可以不死,修罗夜叉大多有四五百年的生命,对至多活个六七十岁的咱们来说,确实也等同不老不死了。六界中唯独凡人类比蜉蝣,匆匆来人间一遭,从出生伊始便在不断地体味失去,活不够,且受尽了苦难,遂浮起诸多不舍贪欲。”

    “神仙没有欲念,又长生不老,便自然而然将自己视作万物灵长,将生命最短欲念最繁杂的凡人视如蝼蚁,更认为自己应当出手相助,使凡人历经磨难,一步步除尽身上杂念,得道升天?”李怀疏越说越觉得好笑,执起酒杯闷头饮尽,“既有六界之分,六界生灵也不尽相同,便应各行其是,神仙占尽了洪荒时候先辈的便宜,怎么好意思对凡人指手画脚。”

    因果酒恰如濯春尘所说,花香馥郁,入喉也不觉辛辣,李怀疏本只想浅酌一杯,以免拂了濯春尘好意,但说到兴起,忍不住把酒临风侃侃而谈。

    这才喝了几杯,两腮染上了异样的酡红,李怀疏一手捏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朝易泠坐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对方给自己续酒,一手支颊,衣袖顺着滑落,露出光滑如玉的小臂,她不似平日里那般注重自己行止仪容,醉态初显,无谓地笑了笑:“神仙觉得凡人活得短想得却多,以为低等,我还觉得神仙作壁上观人间灾难遍地,如此冷心冷情,也不配受香火供奉。”

    濯春尘听得只想将她的嘴捂住,易泠听着她大逆不道的一通胡言,想起那日在清凉殿中,她说甚想过不受拘束的人生,自己问起,她红着耳朵认真回说是娘教的,眼下是如出一辙,简直不知该说她听话还是不听话。

    兴许是她这人生来便有反骨,诗书大族的门楣勉强匡扶出看似光风霁月温顺清白的身心,可一旦有了执念,她心底那团火也要不管不顾冲破桎梏,肆无忌惮地烧一烧的。

    “这酒确实好喝,你当真一滴也不沾么?”李怀疏眨了眨眼,眼神已不复平日的冷静清明,衬得她变得更柔软了几分,很好欺负似的。

    濯春尘疑惑地看了看酒坛,货真价实的因果,此酒性温,却叫她喝成了这样,还说自己可以喝,失笑道:“好喝也且停一停罢。”

    她嘴上说,却未伸手制止,有些落寞地饮着茶:“我年少时曾带着妹妹来到无尽墟,第一次来,看着什么都觉得稀奇好玩,玩得忘乎所以,还嫌体弱时不时要歇一歇的妹妹是个累赘,喝了因果酒之后与她争执一番,将她气跑了也不去追,等酒醒了,想起发生何事,惊得浑身是汗,哪知踏遍无尽墟也再找不到她。”

    “回到人间,妹妹也未归家。父母去后,我与妹妹自幼为伴,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些年来茶饭不思,日夜难寐,累次下到无尽墟,头发渐白,提前透支了自己性命,也觉不能填补心中悔恨。”

    濯春尘望向夜空,她在此处遍地是朋友,也是为了多一份找到妹妹的可能性,只要朋友有了关于妹妹的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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