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守己当昏君: 第 32 章 开解对谈(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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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逸殿。

    朱祁钰笑道:“今日留了于尚书,除了有事要请教——咱们还要传一桌光禄寺的席面来试试!”

    也亲自体会下,在被吊锤之后,光禄寺如今饭菜的水准如何了。

    说起这件事,朱祁钰的眼睛都比方才群臣回事时要亮不少。

    而光禄寺一桌饭都让朱祁钰觉得兴致盎然,充满期待——足见他最近的日子过的多么枯燥而苦其心志。

    当真是每天都忙的昏天黑地,格外契合‘无逸’这个殿名。

    以至于他现在每晨睁眼前,都要给自己做下心理建设‘我可以坚持’再坐起来——

    因这一起来,又会是陀螺似的一天。

    他有时候简直叹为观止:怎么每个朝臣见了他,都能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取出奏疏,口中立刻蹦出亟待解决的大把事项。

    朱祁钰摇摇头,不行,先不想了,免得吃不下去饭。

    他给自己换了脑子,好奇问于谦:“于尚书,近来朝散后的百官赐食如何?”

    朱祁钰是吃惯了自家王府,至今每日所用饭菜都是王府专门送来,许多勋贵和有钱的重臣也是如此。

    但于谦不是。

    说起来很多人并不信——明明是大明的兵部尚书,但于谦家境当真的颇为寒素,起码不能支持家中每日给他做了精细饭菜送来,他中午都是吃工作餐的。

    好不好吃的也罢了,反正他也都能对付着吃饱。

    但每日工作量这么大,到底还是吃的好了才抚慰人心,尤其是光禄寺从前总送些冷食应付差事,有时候他忙的没空将碗碟放上茶炉温一温,吃下去难免胃不太舒服。

    如今……

    于谦含笑道:“大有进益。”

    毕竟厨子的数量直线上升。

    在金濂动起来后,惯了把光禄寺的官厨‘借’回家的朝臣,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了回来——不然难道等金濂忙完大头,再对着厨役的名册,挨个打上门要人吗?

    有的官员甚至还一送一:表示之前家中有喜事摆宴,所以才借了朝廷的厨役。如今自家的事儿忙完了,也好送个空闲的厨役来弥补一二,钱财就从自家出!大家都在同一个大明,当然应该你帮我我帮你了!

    朱祁钰想起昨儿去探望皇兄,说起这件事,皇兄还道:“我大明的官员,真是各个有主人翁精神,通情达理的让人感喟啊!待年底时,可在奉天门外张罗个红纸,选些感动大明的年度官员。”

    朱祁钰当场领悟,阴阳怪气的具象化是什么样。

    因席面送来需要一段时间,兴安便按照殿下的吩咐,亲自去端了两盏燕窝羹来。

    朱祁钰一见燕窝就笑了:皇兄可不是因为一道猪油浇在燕窝上发火了?这也算是一道燕窝引起的血案吧。

    而他留下于谦,也是有事要请教。

    因金濂提起了如‘洪武旧事’,朱祁钰还将久已不看的《大诰》

    翻出了看了看。

    这是太祖亲自编写的刑典,里面不但写了各种罪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更有许多经典案例以及惩处措施,里面还有不少重刑超出常律之外,内容有些血腥限制级。

    朱元璋自是希望,天下臣民看到这些罪人的下场,能够引以为戒,放弃作恶。

    然而……

    朱祁钰想起的,却是《大诰续编》中太祖的一句感慨:朕一直在致力于惩治贪腐之罪,为什么一直有人在犯!甚至早上治了罪,晚上又有人犯同一种罪,简直是前赴后继。

    正如现在,大明开国才大几十年,甚至短短几年,光禄寺就能烂成这个样子。

    那么,这次惩戒贪腐后,又能坚持多久?

    这世上,总无一劳永固之法,想来也令人疲倦。就像他现在每天要面对的堆满桌上的公文。许多都是似曾相识,这个城池刚发生过的积弊,没两日,又报上来那个军堡亦如此。

    一遍一遍的卷土重来。

    当真令人厌烦到……再不想看。

    于谦静静听着年轻亲王的话语。

    很快明白郕王殿下似是在疑惑太祖这句话,却又不全是。

    于是他耐心从太祖的这句话,慢慢开导起来——

    说句丧气话,只要人不死绝,这世上不只是贪腐,而是所有犯罪都是不能根除的。

    人性总是利己的。

    而偏偏人又是最‘灵活’的:起初制定的再全面的规矩,随着时移世易,都能被找到漏洞。

    而且自古以来,规矩法理之外,也总有人情世故。

    “是,或许在金濂交了尚方宝剑,卸了这桩差事后的几年,光禄寺又会故态复萌。”

    于谦不急不缓将话题落回光禄寺,却又不只在说光禄寺。

    “只是殿下,就像人一定会死,莫非有病就不治了吗?”

    也像是……他想起自己写的《煤炭吟》:愿意做被挖出来投入火炉的煤炭,能够照破夜色沉沉,能够温暖苍生。

    但他又何尝不明白。煤炭很快就会烧尽,就算亮过、暖过,寒冷的夜还会日复一日的降临。

    可他到底曾在燃烧的时候,用这光与热,保护过一些人免于冻毙于风雪中。

    这也就够了。

    于谦的声音有种很安慰人心的力量。

    以至于朱祁钰听住了,手里捧着燕窝盏,手上却忘记了舀起来喝。

    于谦的语气也不似在朝上决断军务那般雷厉风行,而是甚为温和:“朝上事总是如此,像是一张永远也补不完的渔网。臣等皆眼见:殿下这些日子夙夜不怠,实是辛苦了。”

    他自赐座上起身郑重行礼:“但臣请求殿下不辞辛苦,代政一日便为这大明天下持之以恒一日。”

    朱祁钰怔了怔,心底倏尔漫上来几分被人理解辛苦的感动和委屈:原来他每天把自己逼得很紧,很努力撑出一个能靠得住的代政亲王形象的辛苦——还是有人能明白的。

    而且在绕着弯安慰于他。知他

    辛,但实盼望他,请求他心意如初。

    为这天下众生,苦者甚多。

    兴安在外轻声叩门,是光禄寺的菜肴送到了。

    ‘笃笃’声打破了殿内的安静。

    “好。”

    待布膳的宦官将碗碟一一摆开,朱祁钰都有些惊讶于云泥之别。

    看,这果然是能干好的嘛。

    这才是端上去不会被外夷笑话的水平。

    朱祁钰笑道:“那中午于尚书也要多用些——下晌还有六部和内阁议事呢。”

    这是朱祁钰少有的,主动地提起接下来的政事安排。

    “啊,所以说要做好一件事,真的太难了。”

    在这一日午膳,不光朱祁钰与于谦,姜离和高朝溪恰也在说光禄寺的后续事。

    想想就头疼到放弃——因姜离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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