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花柔: 38、裴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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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有了动作。

    他对某些事情已是轻车熟路,眼下极为?乖顺地做了自己万分熟悉的那一程,为?长公主?宽衣解带,按摩揉弄。

    而后目光勾勾地望着那小儿拱入娘亲香馥馥的怀抱,在?她怀中不断吞咽,甚至发出响亮的渍声。

    “殿下……臣其实也渴……”

    余下未出口的后半句被消没于长公主?霜刀般的冷眼中。

    裴时行轻轻吐了口气?,强自别开?眼光。

    待怀中的小人?儿吃饱喝足,长公主?一双玉臂都微感?僵麻。

    裴时行弯身自她臂弯间接过女儿,一时手脚都不知该怎么安放。

    他其实在?元承晚孕期便背着众人?在?书房里头放了个枕头,平日里用襁褓扎着枕头练习过许多遍,该怎样抱孩子,怎样拍哄,待她喝饱之后又该怎样拍出嗝。

    可那终究只是个枕头。

    眼下真真切切抱了个柔软的小人?儿,虽她老老实实地被捆在?襁褓里,却?还是有些细微的挣动。

    连鼻翼呼出的热气?都好像能够拂到裴时行面上,令他手脚僵麻,一动不敢动。

    长公主?看惯这?男人?平日运筹帷幄的模样,此刻的慌乱无措便显得更加滑稽有趣。

    “裴时行,你是不是有些笨呀?”

    裴时行僵着臂节,眼观鼻鼻观心,正?是慌乱非常又在?极力遮掩的模样。

    可他钻研日久,本就欲要在?养育孩儿这?件事上担起主?力,免她操劳;更何况他苦练许久,也是存了在?长公主?面前显摆自己天赋异禀的意?思。

    故而眼下轻易不肯在?元承晚面前露怯。

    骄傲的裴大人?端起了如往常一般从容淡定的架子,轻轻荡着怀中的女儿。

    而后薄唇微启,清晰吐出一声冷笑:

    “呵,臣并不笨,只是听闻妇人?一孕便会戆三年,殿下不如先担心自己。”

    元承晚娥眉微挑,只觉裴大人?今日说话实在?有些放肆。

    她从前自然也听过这?等说法,但也只作无稽笑谈:“本宫是生了个孩儿不假,又不是将脑子分了一半予她,哪里就会变傻了。”

    可裴时行的确在?元承晚孕中便将他能设想的所有境地都考虑周全:

    “殿下莫慌,臣之前诵书便是为?了引你思索,保持你的头脑灵活。”

    他话音调侃,却?又极力做出诚恳模样:

    “书房里已经备下了五经全集,若真有变傻的征兆,臣之后会督促殿下日日诵记的。”

    元承晚在?心头暗骂此人?果真死性不改,方才亲吻过他的那一口都开?始泛苦。

    她银牙咬的死紧,话音却?放得更加娇柔:

    “啊呀,那岂不是劳累裴御史,本宫该以如何回报你?”

    她语调婉转,媚眼不过轻轻挑了挑,便轻易将裴时行的呼吸并魂魄一道?勾走。

    裴时行被她的一双玉手吸引住视线。

    她仿佛是在?系起衣带,却?又将动作放得极缓极柔。

    当?然男人?私心里觉着,这?衣带其实没甚必要再系了。

    只因?红樱滴答坠流珠,却?是摁也摁不住,已涓滴洇湿了大片痕迹。

    “元承晚!”

    她就是趁着他此刻怀抱孩儿,不敢有什么动作,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勾惑他。

    “嗯?”她已是这?副情状,甚至右手还在?徒劳地堵着,却?偏偏作出满面无辜姿态。

    一双清透的眼都蕴足了江南三月的春.水,又在?眼尾轻轻挑起。

    “裴大人?怎的了,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她水目里透出惊惶,哀求道?:“我年纪小,还请大人?莫要责罚。”

    裴时行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急速鼓噪。

    双眼因?了她这?意?味不明的话充血变红,恨不得此刻就令这?无辜惑人?的妖精好生尝尝苦头。

    可他心头想的澎湃,却?只能促着步子将小姑娘送至暖阁的摇篮里头。

    徒留那姿态玲珑柔婉的女子继续轻揉,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暗自好笑。

    裴时行未能亲自惩治长公主?,却?又等来一个他万分不喜的不速之客。

    是沈夷白来登门拜访,兼作辞行。

    长公主?尚在?暖房之中,不便相见,便只能由这?初为?人?父的御史按着妻子嘱咐,亲手抱了女儿出来迎见。

    沈夷白风致高华,一双凤眼因?着裴时行臂间粉色襁褓中的小姑娘而弯起。

    也就此遮覆他眼中的全部情绪。

    他今日着的是一身雅丽华重的道?袍,群青暗绣银云纹的纹样作饰,并不似平日素静。

    可他竟也体?贴至此,并未熏香,生怕刺激了这?初生的柔稚小儿。

    “多可爱的孩子,雪团子似的。可某看这?相貌,倒是更似驸马些。”

    沈夷白礼节极好,并未贸然地探手抱过孩子,只微微探身上前。

    而后用指腹触了触她柔嫩脸蛋。

    这?触感?倒是同?他家中的一面鼙鼓相类,平滑柔软,却?又无比强韧,敲击不破。

    乃是极好的做鼓面的料子。

    裴时行时时注意?着他的动作,口里发问,手上却?不着痕迹地抱着女儿避过:

    “表兄这?是欲要离京了吗,可有想好下一方去往何处?”

    他一贯云游四海,闲散悠游。

    沈夷白收回指节,也袖手微笑道?:

    “还未想好,只是家父年迈身弱,天寒将至岁暮,恐咳疾更甚,某少不得要尽孝的。”

    “哦,竟是如此。”

    他要回陇西。

    裴时行唇畔笑意?未变,心头却?极快地闪过一丝什么。

    “那在?下便祝表兄布帆无恙,一路坦途。”

    沈夷白面上笑意?完美无俦,复又行下一礼。

    他于月底便自行启程,只是长公主?彼时尚在?暖房见不得风,便未能相送。

    本可替妻子代做人?情的裴御史借口台中事繁,也不愿去送。故而那日便是沈夷白同?他的最后一次会面。

    及至弥月之期满,皇帝为?外甥女越制册封,昭告天下,号为?乐康郡主?,食邑两千户,仪服同?列侯。

    小姑娘的名字也由长公主?亲自敲定,单名一个隐字。

    长公主?复又休养了十多日。在?暖阁待了整四十日的美人?玉软花柔,更显丰美妩丽。

    裴时行餍足地饮下了他最后一顿口粮。

    而后投桃报李,决意?将长公主?习武之事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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