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种: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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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忍冬仰头?看着不远处的窄窗,说:“没抹。”

    “那?是洗发水的味道?”

    “不是。”

    “护发素?”

    “不是。”

    处理好下颌的伤,纪砚清换了新棉球,捏着走到翟忍冬身后。

    “项链摘一下。”纪砚清看着翟忍冬脖子里黑色的绳说。

    翟忍冬握着的手迅速攥了一下,伸手摘掉项链装进口袋,下一秒,冰冷刺痛的感?觉在脖颈里窜开。

    这里的伤不比下颌的树枝刮伤,是狼爪的,很深,有些地方肉都已经?翻起来了,里面?沾着沙子黄土,想彻底清理,只能?再翻一遍,其中?痛苦可想而知,可纪砚清眼前的人始终没有吱声,只偶尔被刺激得绷起青筋。

    堆在窗上的雪超出负荷,倏地顺着玻璃滑下去,留下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

    纪砚清看着翟忍冬后颈里最后一道,也是最深的一道抓痕皱了一下眉,忽然出声:“刚说到哪儿了?”

    翟忍冬的注意被吸引。

    棉球立刻落在她翻起的皮肉上,拨出一粒沙子。

    那?粒沙子藏很深。

    翟忍冬到底还没忍住,“砰”一声扶住了身前的九斗柜。

    纪砚清感?受到她的颤栗,手下不止不停,反而比之?前更快更重:“说不是护发素的味道?那?你头?发上的柴火香是哪儿来的,翟老板?”

    “翟老板”过后,忽然有一道清凉气?息徐徐抚过翟忍冬火辣刺痛的伤口,她的视线快速往眼尾方向瞥了一瞬,捏着九斗柜的手紧到骨节泛白。

    “天生的。”翟忍冬声音不稳,脸上冒着虚汗。

    “天生?”纪砚清挑眉哼笑,目光又立刻沉下来,压着棉球从翻起的肉里快速滑过,然后凑近翟忍冬剧烈颤抖的身体,轻轻吹着气?,“呼——呼——”,一次连着一次,直到她死死扣在柜上的手指有了松动的迹象。

    纪砚清直起身体,扔掉沾满血的棉球,再是镊子。

    金属碰撞金属发出“哗啦”一声。

    纪砚清瞥一眼翟忍冬惨白的脸和鬓角的虚汗,搓了搓指肚,抱着胳膊斜靠在墙上说:“翟老板,我住在盆地,不是智商在盆地。”

    翟忍冬嘴唇微张,低声喘着,片刻,说:“嗯。”

    纪砚清:“嗯?”

    是不是过分敷衍了??

    这……

    这很翟忍冬,个性十足。

    纪砚清一动不动地盯看着翟忍冬。

    很久,房间?里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

    纪砚清说:“现在我们?聊一聊。”

    翟忍冬还扶在九斗柜的手指往回蜷了一下,垂到身侧。

    纪砚清直视着她的背影,开门见山:“如你说所,你三番四次帮我是因为我是店里的人,有义务,有责任,可能?也是你做人的道义、良心、底线,但?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翟忍冬转身。

    看到纪砚清极为严肃神情的那?秒,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刚才和她闲聊的那?些,不过是她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回忆着吹在脖子里的气?,有血色悄然漫上耳根。

    “你怎么想的?”翟忍冬问?。她最后那?阵子呼吸得急,嗓子干了,这会儿一开口声音很哑。

    纪砚清皱了一下眉,搭在胳膊上的手不动声色扣紧:“我只想和你划清界限。”

    “滴——”

    今夜又有火车鸣笛,穿过风穿过雪和翟忍冬的阁楼,只剩下隐隐约约的一道。

    纪砚清偏头?听着,说:“我今天贸然出去是为了给你买一个新的护目镜,之?前那?个被我扔进垃圾桶刮花了;我故意从走马坡滑下去,把那?个贼引上铁道,是为了让他看一看到底什么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拿命威胁他以后不要再企图来藏冬找麻烦。”

    这话是真的。

    纪砚清最开始发现被跟踪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为了演好一个刀马旦舞台真枪实?弹练过两年的东西上付诸实?践,借此发泄积压在心里的不快。

    想到黎婧那?句“今天是真寸了,两人一个联系不上,一个远在县城,怎么跟算好的一样”,她改变了想法。

    她想一劳永逸,替藏冬,或者说,替翟忍冬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所以她先在路上遛那?只狗,接着一拳一脚看他在铁轨上扑倒又爬起来,把他彻底逼急,再掐着他的脖子一颗一颗打碎他的牙齿,让他以后再也叫不起来。

    那?个过程很长,而她穿得单薄,时间?久了难免体力不支,差点?被压在地上反扑。

    好在最后还是完美解决了。

    只是,她满身是泥,衣衫凌乱的模样可能?会让看到的人觉得她被强.奸了。

    铁轨旁尖锐的刹车和贼惊恐的尖叫又一次猝不及防地在纪砚清脑中?浮现,她手指扣紧胳膊,转头?过来笔直地看着翟忍冬说:“翟忍冬,如果我今天的真的被强.奸,原因在你,我从出门到走上铁轨都是为了你和你的店。”

    翟忍冬被虚汗打湿的头?发从额前垂下来,半遮着眼:“护目镜我在路边捡到了。”

    纪砚清顿住。

    护目镜的盒子太大了,带着麻烦,她决定扔掉那?秒就没想过再要。

    “抱歉。”翟忍冬说:“那?天走得急,忘了收。”

    翟忍冬的后半句没头?没尾,纪砚清还是立刻就听明白了。

    她在解释那?天的误会。

    根本没必要,打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单方面?审判翟忍冬,在按照自己的意愿评价她,她可能?被逼到没辙了,才会在集市的十字路口解释一句。

    “我对?你没意见。”

    “你说过,就这两个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除了数次出手帮他,翟忍冬确实?没有主?动犯过她。

    想到这里,纪砚清咬着牙,闷了一会儿,再开口,声音拔得略高:“你不必谢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翟忍冬下巴挂着一滴虚汗,注视着纪砚清。

    纪砚清语速很快:“我宁愿冒着被强.奸的风险出去买护目镜,去摆平那?个贼的原因的确在你,可那?是因为我突然知道我从一开始就误会了你,你会出现在我打电话的那?个早晨,是因为那?是你下楼的必经?之?路,不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话,但?我不止没有想办法求证,还在之?后几天处处针对?你。那?个贼会来你店里闹事,本身也是因为我。这让我觉得欠你。我不想,我要立刻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纪砚清向后拨了一把头?发,字字珠玑:“翟忍冬,你的‘抱歉’,你变严重的伤其实?全都源自于我想和你划清界限,这样你还会在火车开过来的那?个瞬间?拼命拉我起来吗?”

    夜晚,边陲小镇的风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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