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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让外戚再次伟大》 80-90(第11/25页)
沈宜还能笑得出来,应该……没什么事吧?
梁道玄发觉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联想能力愈发变强,而且总是会往坏了想,当真教人无奈。
喘匀气,润过嗓,梁道玄经宣召,进入仪英殿,转进偏殿,惊讶地发现王希元王大学士竟也在。
王希元是崇宁七年致仕的,本来应该归乡颐养天年,但他家乡地处东南海疆,经年的潮湿溽热,王大人年事已高,身患风湿,实在不宜在家乡养老。太后体恤老臣,且王希元不止是作为次辅居政事堂,更是政事堂推举的帝师,带着姜霖已读了好些年书,尽职尽责。
为诸因,太后特赐王希元帝京田宅,以使其安居抚老,更显皇恩浩荡,同时,加王希元集英殿大学士——这是只有做过省试主考才有资格赐予的名誉加衔,一般都在朝臣身后御赐,在王希元这里,却为嘉奖老臣之忠持破了例,被称为太后优容臣下的美谈。
当然这一是为彰显仁厚,二是为了王希元能继续入宫教课。
王尚书一夜之间变成了王师傅,不过,他讲读能力没有随着年老而退化,除了语速渐慢外,只有步速显得有些着急,太后于是又赐了宫中行舆之恩荣。
今天王师傅的脸色看起来,却十分的不好,他坐在椅子里,见梁道玄来了,于是起身相迎,梁道玄立即请他就座,自己也拜过太后和小皇帝,却见妹妹脸色比王师傅好不到哪里。
而可怜的小外甥则站在母亲面前,向自己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这场景梁道玄上辈子太熟悉了:小孩子在学校犯了错被找家长,老师、家长、孩子三人的神色,正如此时此刻。
姜霖如今个头蹿了老高,大概是继承了梁家遗传的身高基因,小小年纪便有挺拔之态,一双眼睛更是与妹妹如出一辙,只是妹妹眼神常有的沉静,他是半点没得,倒总是泛着精光,不知道再酝酿什么把戏。
梁道玄受不了这样可怜兮兮的目光,心软得就想让外甥先坐下再说,找家长也不都要罚站啊!
然而妹妹用十分严厉的目光瞪过来,他只好噤声,去到外甥后面站好。
“兄长你坐。”太后的称呼很有讲究,没有叫官职,证明这是一场家庭内部的非正式会晤,谈论内容,也不会是政事,而以亲缘之呼,意味着妹妹大概是要他管教外甥了。
果不其然,梁珞迦冷着声音,沉沉道:“叫兄长来不为别的,是今日陛下课业不妥之处,还得兄长一并参详。请王师傅说吧。”
王希元与梁道玄是老相识了,按照不成为的规矩,由于梁道玄省试的会元是他钦点,梁道玄明面上还得跟他执礼为弟子,今日他仿佛一起听老师的训,又复站立恭敬颔首秉礼:“王师傅请讲。”
“国舅请坐。”王希元虽是显然在气头上,但也没莽撞到真让当朝国舅爷跟着学生一起挨训,先请他坐下后,才闷声说话,“今日臣继续为陛下通读前四史之妙义,这是陛下头次读至陈氏《三国志》,于是臣便先请陛下读魏蜀吴三书开篇第一卷,统揽三家之起始,晓明三足之势纲要。”
不亏是大学士,这教育技巧,非常有水平了。
梁道玄想着示意王师傅请继续。
“读至吴书一,陛下甚觉意趣,臣便在堂设问,请陛下带问而读。”
带着问题读文章,确实是个好办法。
“其中一个问题是,孙氏发迹,孙策起兵于江东,缘何择地而行事?其要理应又在何意?”
这是问孙策起兵天时地利人和的选择,确实是个好命题。
然后,王师傅的脸色愈发铁青,只看向小皇帝,复又无奈叹息:“……还是请陛下说说,当时是如何回答的吧……”
梁道玄看外甥,外甥看自己,眼睛里又是委屈又是倔强,他终于明白那种溺爱孩子的家长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这个书咱们大不了不念了”之类的话,可作为未来帝王的教育,他又不能开口,只能等待一个答案。
按理说,就算外甥没有答上来也无妨,王师傅自己也说,这是孩子头次开读《三国志》说不出又怎么样?难道还要挨骂?哪有这样的道理!
又或者,是说了什么离谱到气死师傅的话?
“说啊,方才在哀家面前不是和师傅争执得很振振有词么?怎么你舅舅来了,倒不说了呢?”梁珞迦沉声道。
妹妹不是那般严母,平常该说理时均有耐心,该管教时也有软硬之别,这次却像动了真气。
梁道玄急不可耐,却只能等着孩子开口。
姜霖撇了撇嘴:“朕说……孙策选丹杨起兵,不为别的,是因为他舅舅吴景家在丹杨,所以他带着自己的部曲,非要到哪里去,是为了找舅舅,好办事……”声音因为没有底气而越来越小。
这说得不是挺有道理的吗?我自己是没有舅舅,要我是孙策,也去找亲舅舅干造反的大事啊?那可是乱世诶,你不信舅舅信谁啊?
然而他刚想出口,却听妹妹自上座,冷冷一声清嗓似的咳嗽,惊得自己出了些冷汗。
果然妹妹发起脾气,也是很恐怖的威慑。
再看王师傅严肃的表情,梁道玄顿时理解了妹妹请自己来亲自教育姜霖的用意,于是也轻咳一声,矜持不苟了神色,敛襟危坐,正声道:“陛下,怎么能这么回答视史书史鉴为儿媳呢?”
梁珞迦在上座,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陛下,容臣缀言。这帝王之学重中之重,莫过于以史为鉴,您应当学范其正,不应自解旁议而当正理。王师傅所设之问,精妙绝伦,这是问陛下您,如何看待孙吴坐拥江东之势与实,要论,也应以天时地利人和三分而言,您以前读史,也是如此回禀明晰论断,怎这次,就要嬉笑妄言呢?这岂不是让师傅寒心?”
“可是舅舅本来就是最可靠的。朕也是有可靠的舅舅,推己及人,有什么错?”姜霖忍不住回嘴。
不用太后训斥,梁道玄就严语道:“陛下慎言。孙吴乃是割据,孙氏自兴到亡,皆是偏安一隅,孙策如何与陛下坐拥四海相提并论?怎能推己及人到他身上呢?您应理解的,是其择地择人,因势利导,有这般思路才能受用匪浅。”
梁道玄看外甥低头,又有些心疼,可话已经说到一半,还是得到位才能算是充分教育,于是继续:“今日之事,陛下看起来是小事,可若以后,但凡有课业,是否都能一时玩心盛起,再因不愿折面,就以外道抗辩师尊?王师傅常道,陛下之聪颖,他治学以来从未有见,您心中清楚这问题为何而问,却定要歪述一番,这才是最让太后与师傅生气之处,若真是看法有异,难道王师傅曾经申斥过陛下么?臣所见是未曾,甚至陛下常有勇言论判,王师傅屡屡策励,而今日则是陛下戏言尊上,断不能行。陛下您说是不是呢?”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挑战权威有极大兴趣,也是青少年心理成熟的必经之路,但怎么引导,却是要费功夫的,总之先稳定一下情势,之后私下里再说吧……
梁道玄想语重心长说话,那是非常有言提其耳之感,姜霖眼里最后那一点倔强也化作了歉意,转身向王希元行了一弟子礼道:“王师傅,朕知错了。”
王希元官场混了那样多年,虽然致使,但脑袋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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