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娶: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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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通往京都官道上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是以无暇理会那些是是非非。

    “岚儿,”太后见她看着碗里的菜发呆,问,“饭菜不和胃口?”今日难得太后清醒,萧恒便差掌印把萧岚叫进宫里一道用膳。

    萧岚收回飘远的思绪,“不是,岚儿晨膳用的晚。”

    “这可不是好规矩,要改。”

    “好,岚儿听祖母的。”

    太后又对萧岚耳提面命了好些话,不一会儿就犯困了,放下吃了一半的碗筷,由宫人搀扶着穿过珠帘往寝室去。

    正殿唯剩下萧恒与萧岚叔侄女俩,二人交流完成尔歌入套一事,萧恒忽然问,“岚儿,魏侄婿对爵位可有期盼?”

    萧岚摇头称不知,“叔父何出此言?”

    “明日便是放|榜的日子,我看魏决此次中选的几率不小,”萧恒没说的是,魏决若中选,魏武侯的爵位按新律可由魏决向三司陈情。

    萧岚听懂了弦外音,“驸马有一身的本事,即便不袭爵也可为国效力不是吗?倘若他有意争取,岚儿必然鼎力支持!”

    新律推行后,驸马不可授官便是历史。

    闻言,萧恒爽朗笑出声,给掌印李厚使了个眼色。李厚呈上一个方形托盘,上头竟是一对羊皮囊的水袋,木塞口镶嵌着一对黑白玉。

    “你儿时救人后丢了一只,现在叔父又寻到那位工匠,他造了一双,正好给你和侄女婿。”

    有什么在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团重重的迷雾,萧岚盯着那个水袋许久,眼前仿若掠过一些模糊的片影,几次三番她想看清却是不行。

    未察觉萧岚的失神,萧恒又笑道,“说起来岚儿与魏家还地确有着不解之缘,你还记得年幼时,魏家大郎欺辱家中奴仆的孩子,你仗义出手教训的事吗?你的水袋便是落在了那片山林。”

    猛然,萧岚的眼前几乎是瞬间清明,她想起了那个被丢到浸满了金汁深坑里的小郎君!

    “叔父也不偏袒谁。”这几日关于魏驸马的诽议太多,萧恒想老侯爷也不期望世上唯一的两个血脉不睦,“魏家大郎身子不好,那一次岚儿替家奴出面几乎打的他遍体鳞伤,这一回不若由叔父出面,只要魏家大郎老实本份,让他兄弟二人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销,老侯爷泉下有知定会感激岚儿。”

    昨日,魏硕明求到了跟前,期望皇上能出面调停兄弟俩的矛盾,他究竟是出于本心还是为了家族的名誉都不重要,萧恒能答应都是念在魏武侯的面子。

    是啊!将那个小郎君救出深坑之后,萧岚的内监打听到是魏武侯家恶奴干的好事!当时,萧岚上门不过是想问个缘由,魏家大郎竟满不在乎地说:区区一个家奴的孩子,死了正好重新投胎做人!

    当时萧岚虽年幼,却也分得清善恶是非,魏家大郎不过大她几岁而已,就不拿人命当一回事,为了教训他,萧岚用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顿,打的他皮开肉绽,三个月都下不来床!

    家奴的孩子就不是人吗?

    遑论,有可能不是!

    “叔父!赎岚儿先行告退。”萧岚急于证明心中猜想,礼都来不及行完就匆匆离开太后宫殿。

    从慈宁宫到皇城门,再到那间不起眼的院子,因为萧岚时不时的催促快一些,书剑一下都没敢耽搁,迫不及待的赶了过去。

    高氏开了门见到萧岚又是一阵惊惧,眼下魏瑾不在,她生怕自己会说错了话泄漏了什么。

    萧岚自是不知这些心思的,径直到了那间民房的耳房里,就看见高高挂在墙上的水袋,她几步上前踮起脚尖,伸臂取了下来,看见水袋塞子口上的玉石里刻着她的名字,岚。

    尘封的记忆不经间推开了久远的心门,萧岚终于想起来,那是个雪后初晴的天日,可积雪未化,天地白茫茫一片。在南州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雪,萧岚着装成小郎君的模样出恭玩耍,听说京都郊外山上的雪景怡人,就在一行侍卫的簇拥下上了山。还未开始玩,就闻到了熏天的恶臭,起初萧岚是想绕路的,可听见了肆意狂骂的声音,这才寻着声音过去。

    当时小郎君只身下一个脑袋没被淹着,可满脸都被金汁覆盖,她根本看不清小郎君的模样!只记得他见了他们光鲜华丽的衣着似乎非常抗拒,现在想来他怕是被折磨怕了,以为萧岚他们也是坏的。

    不知是替魏瑾心酸,还是替她和魏瑾的许多年前的缘分而无奈,萧岚久久长叹了叹便问高氏,“魏瑾可曾受魏家大郎的欺辱?”

    闻言高氏心头一酸,眼眶瞬间蓄满了水光,饱经风霜的唇阖动了许久,到底没说一个字。

    却是无声胜有声!

    原来那个小郎君竟然是魏瑾!

    彼时门边响起了脚步声,萧岚迎声看过去,和驸马的视线不期而遇。

    49  ? 云雾褪去现旧人

    ◎魏瑾的命◎

    千万条雨丝从天而坠, 雨滴落进院子里的大水缸,溅起粒粒透亮的珍珠, 弥漫的轻纱虚虚地披上僻静的农家小院。

    下雨了!萧岚手里拿着自己的水袋,放也不是、挂也不是。

    驸马岳池渊亭地立在布帘之后,雨丝之前,清冷俊毅。碍于萧岚才得知了那么一桩隐晦和心酸的往事,不免有些局促便难以和驸马对视。

    她眼睫垂下。

    魏瑾先行一步撩起布帘进来,从萧岚手里接过那个水袋, 他取出携带的绢帕给水袋轻轻擦拭落在上头飘进来的雨丝,边道:“这是魏瑾的命。”

    即便他知道这是萧岚的所有物,他也不予归还。倘若,他的身份日后能见了天日, 可萧岚却没法接受, 他还有一个念想的旧物能留在身边。

    萧岚呼吸一凛,于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想竟会令那个小郎君铭记的这般珍重。母族获罪, 嫡母苛待、嫡长兄折辱,任何一样都能将人摧残的面目全非, 变得阴骘甚至厌世。

    可魏瑾还能虔心读书,性情是难得的虚怀若谷。

    魏瑾可不知萧岚心中对他评价的颇高, 而是漫不经心道, “岚儿若是喜欢, 我命人做一个送你。”

    “不必了,我只是觉得精致,拿下来看一看罢了。”萧岚听他的话有些不自在, 可又不好如实告知。

    魏瑾缓缓颔首, “这儿冷, ”他擦好了水袋,再重新挂到原来的墙上,又指了指里间,“我们坐里边去。”

    这农家大院不比颐园,陈旧的泥墙似乎隔风也不大好,他这么一说,萧岚的确觉得有些冷,笼了笼肩上的薄氅。驸马撩高布帘侧身让萧岚先入内,便有温热的香气拂面,是太平猴魁的茶香。

    外头虽然陈旧,可观里头的陈设摆放和用品一应俱全,再闻到太平猴魁的茶香,萧岚便也不吃惊了,定然是驸马的暗中照料,这间院子才如此温馨。她解开绒氅的系带,驸马修长的手递过来,她将绒氅给了驸马。他挂在墙上的横勾上,用绢帕仔仔细细地将上头的雨丝擦拭干净。

    二人相对而坐,萧岚看见案上摆放着南州贪银案的卷宗,大致翻了一遍,还是忍不住问,“你要替魏瑾的母族翻案,可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后路。”

    据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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