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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白夜做梦》 第72章 做梦(第2/3页)
同一时间,门牌号也发到他的手机上。问过路线,把车撂在路边,头上按一顶宽檐毛呢帽子,直往单元楼上去。
按响门铃。
良久。
里面有人,“谁?”
是孟砚白的声音。警觉又嘶哑。
他扯了一下帽檐,压声。
“物业登记的。”
“登记什么?”
“住家成员名单,”他说,“最近传染病多发,我们小区要求对每家每户都进行排查。”
门里停顿片刻。
开锁,两圈。门拉开了一条缝。
程京闻迅速抬腿踢了过去。
把门踹开,干脆利落地先给了孟砚白迎面一拳。
他被砸得向后踉跄。
衣领又被扯住,脸砸在钢琴的琴键上,发出响亮的一声。暴力的乐谱。
“杜窈在哪?”
孟砚白口鼻溢血,粗重的嗬嗬两声。
“她要……和我在一起……”
“做你他妈的梦,”程京闻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她人呢!”
“嘿……”他在琴键上勉力转半张脸,“你找不到她的,程京闻。在工作室我给过你机会,你找不到。今天也一样……”
程京闻把他的头再撞一下,直到昏迷。扔到一旁。
“杜窈?”
他沿着走廊一间一间的门推开。
没有人。
心里的焦躁感再一次上涌。
直到卧室里一副巨大的阿佛洛狄忒的油画吸引了他的注意。
注视片刻,他走了过去。
取下。
底下一扇门-
火越烧越烈。
杜窈挣扎地缩到门边。小心地拿毛巾包住手腕,捂住口鼻——孟砚白把水也断了。她只能拿隔夜还剩下的半瓶水浇湿小半块。
铁链已经被烧得发烫。
即便隔着一层纤维,手腕依旧燎起水泡,疼得发抖。
孟砚白的手机方才响了一下。
他看过一眼。
便朝她笑,“有人来了。希望,他可以做我们的证婚人。”
也没有听她又骂又叫的话。
推门出去。
隐约里,杜窈听见两声钢琴的响——来的是丧葬仪式上的交响乐队么?
好应景。
烈烈的火已经烧透了窗帘,书桌与床被。铁链的漆也被燎脱,露出底下滚烫发红的银黑色。碰到一旁的台灯,发出呲一声。移开,塑料的罩面已经有一道漆黑的焦痕。
她等一下。
应该也会变成一样的焦黑色。
希望孟砚白在她死前别回来——
不然既要她痛苦地死,还要恶心一把。她大概真会变成怨鬼,徘徊在这间卧室里。
……不过变成鬼也不赖。
至少程京闻来缅怀她的时候,还可以悄悄从浴室的镜子里跟他打一个招呼。
反正他向来不怕。
或许再大胆一些,可以学一下伽椰子前辈从他的衣服里钻出来。
也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亲亲她面目全非的脸——毕竟,可能那会儿已经找不到嘴唇在哪里了。
杜窈胡思乱想。
空气愈发的稀薄。被滚烫的温度一烧,变成可见的扭曲气流。
她好像应该哭一哭了。
但是眼眶都被烧得发干,怎么还能流泪呢。
杜窈很平静地蜷在角落里。
她是一个很怕死的人。
但是真正面临的时候,好像会变得很茫然。无论这一次,还是溺水那一次。因为你除了接受,做不了任何抗争改变的举动。
这大概就是绝望吧。
杜窈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还在昏昏地想,好遗憾……程京闻还没见到她穿那件裙子的样子呢。
也不知道孟砚白放到哪里去了。
其实她没说过。
这一套西装和裙子设计在纸上的时候,其实是作为他们结婚的一件婚服。
她其实……
真的很喜欢他。
不是因为对家里的叛逆和抗争才去接近他。
她小时候就喜欢他了。
从他一身灰,恶声恶气地把那只小熊发卡塞进她手里的时候。
她就喜欢他了。
她想和他过一生。
只是她的一生似乎太短了。
杜窈的眼泪忽然倾泻似的再一次汹涌。被蒸发,又再不断地淌下新的一痕水渍。像她徒劳的求生,无力的挣扎。
她不想死。
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他说,好多事没有和他一起做。
明明一切才刚开始。
她不想死。
她不能死。
她……
要死了。
火焰已经燎到脚边。
被踩灭,又迅速再燃起一簇。烧上她的裤子,被扑灭,很快再凶恶地吞噬。
杜窈尖叫一声。
无力地踢踏之后,只能把自己蜷缩在墙角,感受赤焰烧灼皮肉的焦糊。
身边的门忽然响了一声。
……是孟砚白回来了吗?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意识涣散。
遽然,有一双手把她向外一拉。铁链扯散烧空的床架,杜窈踉跄地摔到冰凉的大理石地面,思绪也因为疼痛骤然回笼。
烧糊与扭曲的气流被关在身后,重获新生的氧气争先恐后地唤回她的意识。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窈窈。”
“杜窈。”
“杜窈……”
是他。
“程……”
她挣扎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像刀一般,疼得再多不出一句。
费劲地撑开眼皮。
程京闻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惯来的寡冷模样不再,少见的失惶。
杜窈静静地看他片刻。
“我上天堂了吗?”
“那还没有,”他松一口气,摸了摸杜窈脸,“你的机票在一百年以后才生效呢,公主。”-
杜窈挣扎地直起身。
程京闻拿一把钥匙打开了她手里的镣铐。细白的腕已经被铁烧伤一圈,燎泡。
“先走吧。我已经报了警,卢豫他们也很快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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