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娇: 第 77 章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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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醒了!”

    冬絮惊喜的声音响起。

    乔嬷嬷也凑过来,伸手探了下沈玉娇的额头,而后双手合十,碎碎念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沈玉娇从床上坐起,脸色仍是苍白:“我怎么了?”

    “唉,你做噩梦魇着了。”乔嬷嬷吩咐冬絮她们去准备吃食,自己端了杯温茶到床边,满脸忧色:“娘子做了什么梦,怎么吓成这样?嘴里还一直喊着不要不要,可将冬絮她们吓坏了,又不敢贸然把你唤醒,生怕惊了你的魂。”

    “我……”沈玉娇语塞,那个梦怎么能说呢。

    那种荒唐的梦说出来,定要被嬷嬷教训。

    这世道,男子多情叫风流,女子多情叫放荡。

    她端着茶杯,闷声不语。

    乔嬷嬷只当她不愿回忆噩梦,也没多问,只心疼地拿帕子替她擦汗:“今夜睡前喝一碗安神汤,就不怕梦魇了。”

    一盏茶水喝完,乔嬷嬷将茶杯放好,忽又想到什么,走到床边,与沈玉娇低语:“娘子昨夜与郎君,没同房?”

    都说小别胜新婚,且娘子身子也养好了,厨房的热水备了一夜,却迟迟没听上房叫水。

    原以为是小年轻惫懒,可一早来房里,空气里只余清甜的鹅梨帐中香,再无其他。

    提到这事,沈玉娇面色发僵。

    昨夜的记忆涌上脑海,那抵着她的有多滚烫,他便忍得有多辛苦。

    若他直来,她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可他没有。

    “娘子?”乔嬷嬷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愈发忧心:“难道真惊了魂?你可别吓老奴。”

    乔嬷嬷这边忖度着要不要去请青云观的王道婆来瞧瞧,忽听床边的娇柔娘子开了口:“嬷嬷,府上可有模样水灵、性情温顺些的婢子?”

    乔嬷嬷也没多想,直道:“白蘋、冬絮、夏萤和秋露,不都个个水灵,乖巧勤快么。”

    沈玉娇一噎,而后摇头:“她们不行。”

    “为何不……等等,娘子,你……”乔嬷嬷反应过来,惊愕看向沈玉娇:“你是要给郎君挑通房?”

    通房这个词,很刺耳。

    心头好似被什么揪了下,她抿着唇,告诉自己别自私,更不能妒。

    她都三心二意了,凭何还要求郎君守着她一人

    ?

    若她一直无法适应,难道要他一直宽容她,继续辛苦克制么。

    “我身子许是还没养好,无法伺候郎君。”沈玉娇垂下眼睫:“再容我养一养。至于这些时日,挑个婢子送去书房伺候吧。”

    乔嬷嬷皱眉,虽说她先前建议娘子纳妾,可也不是这个时机啊。这小别重逢,正是感情热络时,怎能主动找其他女人来分宠呢?

    乔嬷嬷忽然想到什么,到沈玉娇耳畔嘀咕:“若是口口不和谐,宫里有些秘术,能助口口,保证如初。”

    沈玉娇霎时羞红了脸,矢口否认:“不是因为这个,嬷嬷莫要瞎想。”

    乔嬷嬷疑惑了:“那是为何?”

    沈玉娇抿唇,也不想解释,只含糊道:“反正嬷嬷去挑就是。府中挑不出来,就去牙行挑。嬷嬷办事,我放心的。”

    也不听乔嬷嬷再劝,她重新躺下,将被子裹住,面朝里:“我还有些困,再睡会儿,午膳不吃了。”

    乔嬷嬷看着自家娘子的背影,不禁纳闷。

    这都做了娘亲的人,怎的还愈发任性了。

    罢了,既是娘子的吩咐,那就去挑个吧。

    乔嬷嬷想,美貌其次,首要是听话——听自家娘子的话,生死也得捏在娘子手中,才最稳妥。

    -

    当日傍晚,裴瑕下值。

    回到府中,却听乔嬷嬷禀报:“娘子午后抱着哥儿去了李家,说这两日就住在那,好好陪陪老太太,让郎君勿要记挂。”

    裴瑕看着空荡荡的后院,胸间一片窒闷。

    为了避免与他亲近,她竟带着孩子躲去了外祖父家?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现在、立刻、马上将她接回来。

    但理智告诉他那样不妥,妻子只是回外祖家小住,为人丈夫,难道还不许妻子回娘家么。

    那是妻,不是侍妾通房之流。

    也不知在榻边静坐了多久,直到手边的茶水渐渐凉了,裴瑕才重新起身。

    三日。

    至多三日。

    三日未归,他就去接她回府。

    然而当他回到书房,看到一向不许婢女入内的书房里,忽然多了个衣裙鲜妍、雪肤花貌的婢子时,才将压下的闷意,霎时化作一阵燥郁反扑而来。

    “谁许你进来的?”

    他沉着脸,清冷嗓音难掩怒意。

    “奴婢拜见郎君。”

    那新买进来的小婢子名唤青青,是个官奴婢,生得水灵清秀,尤其一双眼睛乖怯怯的,乔嬷嬷一看就觉得是个老实本分的,当即与牙行的人签字画押,交钱领人。

    青青来书房前,先被领去见了夫人。夫人年轻美貌又和气,与她说话也温声细语:“你别怕,郎君性情温和,并无恶习,你只要顺着他伺候便是。”

    夫人那样温柔,青青也放下心,如今见到这推门而入的俊美郎君,青青两只眼睛都看呆了。

    夫人只说郎君性情温和,怎没说郎君生得

    这般端正好看,宛若谪仙人。

    “我问你,谁许你进书房?”

    冷冽的嗓音再次响起,宛若锋利的冰棱刺破青青的幻想,她霎时回过神,双膝跪地:“奴…奴婢……是夫人,夫人让奴婢来书房伺候郎君的。”

    哪怕已经猜到,但真听到这个答案,裴瑕心头仍是一沉。

    “郎…郎君?”

    跪在地上的青青抬起眼,怯生生地唤:“奴婢……”

    “出去。”

    “啊?”青青怔住。

    下一刻,男人清清冷冷投来一眼:“我叫你,出去。”

    哪怕他声响平静,并未呵斥,可那个冰冷眼神还是叫青青心头一颤,后脊发凉。

    小婢子白着脸,战战兢兢地磕了头,逃命般的跑出去。

    夫人骗人,郎君性情哪里温和了?

    虽是玉面,却是个玉面修罗,实在是吓煞人。

    裴瑕觉得胸闷。

    也不知是他错觉,还是洁癖发作,总觉书房里沾了脂粉气。

    他沉着脸走到窗边,推开窗棂。

    傍晚的秋风灌进来,挟着几分寂寥寒意,吹散屋里的墨香,却吹不走胸间那阵沉郁。

    半晌,他从黄花梨博古架取下一卷画轴。

    暖黄色烛光斜斜洒在摊开的画卷上,画中冬雪皑皑,红梅灼灼,一袭玉色袄裙的女子斜坐廊下,一手扶着隆起的腹,一手拿着一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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