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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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柳连鹊的手搭在他手上。

    他很清楚,他的疴疾让他无法爱上其他人,这个小他几岁的少年更是不爱他。

    他为数不多的余生里,问荇总是安静待在自己身边,像具漂亮精巧的偶,纯粹的目光投过来,却让柳连鹊看不清他的心思。

    他们生平经历差得太多,自然无法相互理解。

    柳连鹊只当这便是看不懂的缘由,甚至没和母亲多言问荇的异状。

    只有一点,柳连鹊是看得透的。

    问荇想出去,不想待在深宅大院里。

    他经常盯着屋檐上的螭吻,随后低着头沉思或是发呆,但柳连鹊再看,他又是那副安静又呆滞,对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模样。

    一直都困在四方大院的柳连鹊不能完全体会问荇的心情,可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

    或许这穷苦出身的少爷未必想要自己的相助,让他入赘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有下步动作,自己的身体先撑不住了。

    柳连鹊早就料到有这天,死亡的恐惧甚至压不住他的忧虑————对家族的,对母亲的,对兄弟的。

    对问荇的。

    都说临死前会有回马灯,让濒死者回看过去的一生。

    可他一生太短,连回马灯都不剩下,心里装着的,没交代出去吩咐出去的话,桩桩件件让他恐慌。

    “少爷,少爷要……”

    “再去找个郎中,要快!”

    那是个雨夜,他听着窗边、门外的焦躁的声音,逐渐和断断续续的雨声混合在一起。

    这样的夜晚柳连鹊经历过很多个,往日是母亲、老仆陪在床头,可他长大了,老仆已经不合适陪伴了。

    而母亲今天许是在其他地方,陪在床头的竟然是他那没过门的赘婿。柳连鹊忍着全身痉挛和疼痛,微抬起手,少年似和他心有灵犀也抓住他的手。

    雨声越来越大,打得他窗外脆弱的兰草和芭蕉发出哀鸣。

    “……”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费劲地,祈求地看了眼窗外。

    少年读懂了他的心思,将兰花小心收进来,摆在他的床下,一改往日的天真痴傻,叹道:“只能收回兰草了,其他花草都搬不进屋。”

    他眼中没了笑意,说着花草,好像又在映射着其他什么,凝重且同情地看着柳连鹊。

    面对药石无医的人,已经不必要过多地隐瞒。

    屋里来了不少人,也走了很多人,所有人脸上挂着该有的悲与愁。只有问荇一直坐在床前,静静看着他。

    但油尽灯枯的柳连鹊觉得,问荇从偶又变成了人。

    他浑身上下疼得动弹不得,心却得到了片刻宁静,刚刚那些急着交待的事也没那么急了。

    天要亮了。

    可天亮了也没用,该走的人要走,想走的又却只能留。

    问荇靠在床前,瞧着外边的芭蕉,长睫毛下情绪意味不明,掌心却一直同柳连鹊相贴。

    柳连鹊用最后的力气,握了握自己年轻的,古怪的赘婿的手,自己完全不了解他,此刻却像个即将远行的兄长,也像个必然会顺水东去的友人。

    “若有下辈子……”

    别生在困苦的家庭,也别遇见我。

    如同鸿毛落在雨里,柳连鹊闭上了眼睛,喉管处火烧似的疼痛减弱,任由自己被死寂淹没。

    “夫郎。”

    问荇只是感觉风停住了,微微抬起头,发现柳连鹊做着方才的动作纹丝不动。

    因为问荇的动作,刚刚搭着他发梢的手搭上了他的脸颊。

    问荇微微调了下动作,显得柳连鹊的手像贴着他的脸。

    他眨了眨眼:“连鹊,你在想什么?”

    柳连鹊眼珠微微颤动,状似无意收回手,眼底的悲意渐渐收敛隐藏。

    “想到些往事,不过都不重要了。”他看着眼前的问荇,突然露出个欣慰的笑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问荇的脸颊。

    “你去山里要多加小心,早些回来。”

    “最多两日,我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的。”

    问荇任由他抚自己的脸,听出来柳连鹊心不在焉。

    要不是心不在焉,也不会有这么大胆子碰他的脸。

    不过他不想拆穿。

    他起身时,脚踢到进宝丢的栗子壳,突然明白柳连鹊方才的疑问来自何处。

    “乱丢东西可不是好习惯。”他捡起栗子壳,“要是扎着谁的脚就不好了。”

    不过单说今天,他还得好好谢谢进宝的栗子壳,算是帮他逃过一劫。

    “我走了。”他将头发重新绑好,朝着柳连鹊用力挥了挥手,笑容明媚得好似能照亮黑夜,“明晚见!”

    “明晚见。”

    本还在担心自己失控的柳连鹊已心绪平静。

    待会见到进宝,多向他讨教怎么控制住自身,以免真的出现失控状况后伤人。

    他还没有死。

    那夜小居里的少年换下被迫穿上的华服,随意扎着发,穿着麻衣便走向自由的天地,从未被风吹雨淋压弯脊梁。

    他们始终在一起,谁也没有远走。

    柳连鹊想着,这次为自己争取个坦荡地前路。

    问荇高举燃起的火把,跃动的火焰渐行渐远,沿着田间路蜿蜒移动,最终被吞噬在了黑夜之中。

    但仔细看,仍然有星星点点时隐时现。

    他往前走了约莫一刻钟,好心情在见到前边咋咋呼呼的群鬼时荡然无存。

    本来认识的几个鬼都外向热情,没了问荇管束,又冷不丁来了个不爱说话的篾匠,难免觉得新奇。可怜的篾匠成了兵卒们起哄的对象,这几天遭受了对他来说非鬼的折磨。

    具体表现在郑旺耿耿于怀他居然之前有青梅竹马,林大志老想和他勾搭肩膀,控制不了不安分的手,黄参看着他,说他生前肯定爱吃内脏,才会死了脸色成这样。

    “少吃脏器,尤其是些肝啊肾啊。”黄老爷子苦口婆心,“你们就仗着岁数小,什么都乱吃。”

    篾匠几乎要晕过去了,还是和他同病相怜的挑夫搭住他肩膀,没让已经成鬼的篾匠再死一次。

    他都是死人了,为什么还管他活着爱吃什么!

    “别吓他了。”

    问荇下半边脸被火把照亮,上半边脸却暗着,把群魔乱舞的小鬼们下了一大跳,纷纷收声规矩起来。

    见到问荇,篾匠就像是见到了救星,飞快逃到了队伍末尾,一言不发又愤怒地盯着郑旺。

    郑旺尴尬摸了摸鼻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热情对小篾匠是个负担。

    “都收拾下,我们进山了。”

    郑旺听到要进山,刚才的气焰立马消下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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