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盛宴: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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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容貌。

    她有一张那么好看的脸。

    谢宴楼主动扣住她贴在自?己脸颊的手,在她掌心眷恋地蹭了蹭。

    “你记得就够了。”

    彼时宋小姐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只是一个刚逃出来的富家千金,即便前路未卜,只要有爱人在身边,哪怕顷刻间?死在炮火下她也不后悔,只觉得幸福。

    桌上的烛火跳动。

    两人依偎在一起?,宋小姐忽然扭扭捏捏,问道:“你说的结婚,是什?么意思?”

    谢宴楼把手伸到她眼前,摊开一直收着的掌心。

    宋小姐惊喜地看着她手里的戒指。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谢宴楼不答。

    在宋公馆门口遇到那天,谢宴楼回去就准备了这两枚戒指。即使她不来,在她心里也早已将自?己嫁给?了她。

    如果非要追问一个答案的话,她希望是见到她的第一天。

    弹指三年,在一起?不过几月,太匆匆,早知今日,她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

    幸而现在也不算晚。

    宋小姐矜持地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口中的话却与表情不符:“你帮我戴上吧。”

    谢宴楼却重新将戒指收起?来,道:“明天结婚的时候再戴。”

    “明明明、明天?”宋小姐才知道自?己明天就要结婚了,脱口道,“会不会太快了?”

    “最早只买到了后天的船票,我们要赶紧离开上海。”

    她声音冷峻,带着隐隐的急迫,宋小姐本能地握住她的手,答应道:“好,都听你的。”

    后天正?好是她去美国的日子,她也没有注意。

    宋小姐看着她起?身将戒指收进衣柜里,吹灭蜡烛回来躺下,宋小姐窝在她温暖柔软的怀里,问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了吗?”

    谢宴楼说是。

    宋小姐将嘴唇凑到女人耳边半晌,呼出来的热气吹得她耳根发痒,也没说出什?么。

    最终只是撩开她的发丝落下温柔一吻。

    “嗯……晚安。”

    她本来想说“我爱你”,又嫌太过矫情,连命都可以为?对方舍弃,还?不叫爱吗?

    再说,谢宴楼怎么不说,她还?比自?己大一岁呢。

    总有机会的,她这样想道。

    思绪转到了明天的婚礼上,她想起?了她的妈妈,婚礼没有亲人在场总是遗憾。不知道爸爸发现她离家出走没有,??妈妈会因此受到责罚吗?

    宋小姐想了太多事?,想得昏昏欲睡,她声音沉沉,半梦半醒:“日本人一定会打进来吗?这里是我们的家,为?什?么要走的却是我们……”

    谢宴楼侧身揽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拍着哄她入睡。

    ……

    “卡。”

    最后一天夜戏,也是裴宴卿的最后一场戏,殷惊鸿开拍前调了无数次光,强迫症似的道具对了一遍又一遍。

    电影项目组和?制片组陆续赶到,场务抱好了鲜花。

    柏奚化了进组以来第一个全妆。

    摇臂、轨道、摄影机各就位。

    殷惊鸿:“演员到场了吗?”

    对讲机传来副导演的应答:“两位老师都准备好了。”

    场记打板的声音都比平时振奋,旋即快步出镜——

    “《耳语》第三十四场三镜一次,Action!”

    殷惊鸿这场的光调得不提多旖旎,简直和?缠绵扯不上半点?联系。

    堂屋点?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烛,把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谢宴楼穿着中式喜服,红衣配红烛,明明该喜庆高照,却被?高饱和?度的光线映得透着诡异。

    她对面的宋小姐则穿着纯白?的西式礼服,去掉了累赘的婚纱头纱,在男装基础上做了改良,更符合女子的曲线。

    屋顶的横梁映在地上,宋小姐从阴影下走出来,去牵谢宴楼的手。

    没有主婚人,没有证婚人,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只有茫茫天地可做见证。

    或许白?日火车站被?轰炸的废墟亦可见证。

    若干年以后,山水枯竭,桑田沧海,时间?被?缩短成很短的一瞬,她们也在这一瞬真实存在过。

    谢宴楼站在宋小姐对面,两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眼神?

    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柔情都用尽,她久久地凝视着她,看得宋成绮脸皮发烧。

    “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好漂亮。”谢宴楼眨着眼睛看她。

    如此直白?的夸奖让宋小姐再次脸红,但同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悲伤,让她眼眶发酸。

    她抹了抹眼睛,不是很理解:这是怎么了?

    谢宴楼牵着她,跪在堂前主位空座的蒲团上。

    她自?己兼任傧相,唱赞礼。

    “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向外,面向广阔天地,虔诚地拜了下去。

    直起?身后宋小姐忍不住朝她笑了笑。

    谢宴楼攥着她的手微微用了些力。

    两人面朝主座。

    许久,等到宋小姐疑惑地看向她时,谢宴楼克制的带着轻颤的声音响起?。

    “二?拜高堂——”

    一声枪响。

    她的头深深地磕下去。

    枪声炸在耳边,宋成绮以为?城外交火,本能抬手护住身边的人,却摸到一片温热的黏腻。

    她皱了皱眉,循着自?己的手看去,红色的血像是泉水,从掌下的枪洞里不断涌出来。

    很快从手心浸到她的手背。

    宋小姐茫然的眼神充斥着大颗的泪水,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越过谢宴楼跪在地上的身影,院门口宋司令举着枪的手放下,宋妈妈站在他身边,目光不忍。

    一切的声音都静止,变成一部默片。

    宋妈妈嘴唇张合,没有声音,身后的警卫兵上前将宋小姐和?谢宴楼分开,宋小姐不断地挣扎,手碰到却一次次被?拉开,巨大的痛苦令她跪倒在地,眼泪反而成了最苍白?的东西。

    悲痛的最后,她紧紧攥着从谢宴楼衣袖扯下来的一块布料,昏死过去,被?带离了别院。

    镜头从门框往里拍,圈出四四方方的一个框,谢宴楼一身红衣倒在屋子中央,身影不断地拉远、拉远,直到成为?红色的一个点?。

    屋前挂着的两盏红灯笼随风摇晃,映得月色更加惨白?。

    ……

    1937年11月12日,上海沦陷。

    第九十九章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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