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潮汐: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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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邹珉和孟宁的反应不一样,邹珉望着温泽念的笑颜,回以一个略紧张且羞涩的笑。

    孟宁没笑,但她的视线不游走在温泽念的整张脸,而挂在那微扬的唇角。

    像一缕人间的风,挂在下弦月的弦尖。

    直到聊完,这两人再没流露出更多的异常。

    待到邹珉和孟宁起身的时候,温泽念端起喝了二分之一的果汁杯,也没往唇边送,反而低唤了声:“孟宁。”

    在行政酒廊这样的环境里,她的声线显得像老式黑胶唱机,不沉重,是种岁月优柔的浅吟低唱,质感却略厚。

    孟宁后撤的步子顿了下。

    温泽念:“方便的话,多找你聊两句?”

    孟宁很平静的点头:“好。”

    邹珉瞬时对孟宁报以同情的眼神。

    杜舒文实在没忍住,拍拍邹珉的肩:“嗨,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

    邹珉:?

    杜舒文打个哈哈圆回来:“我是说,温总人很好的,不会骂你队友的哈哈哈。得了,”她冲邹珉打个响指:“你跟我先撤吧。”

    这会儿时间不早不晚,晚饭那一拨客人已撤走,享受夜生活的还没来。

    酒廊里暂且只剩下温泽念和孟宁这一桌,处在僻静角落,远离吧台,无人搅扰。

    温泽念总算喝了口西瓜汁,复又把玻璃杯放下:“我今天,工作有点忙。”

    “嗯?”

    “再出去找个谈话的地方,有点麻烦。”

    温泽念是在解释为什么出言把孟宁留下来。

    “喔,这里可以。”孟宁觉得现在的温泽念,对她客气到有些疏淡的地步。

    温泽念看一眼孟宁空掉的玻璃杯:“还要再喝点什么吗?”

    “不用。”孟宁忙说。

    空气静谧了下来。

    温泽念的姿态比方才略放松些,一只手肘搭在圈椅扶手,手指交叠起一小半,轻抚了下自己泛光的指甲盖。

    孟宁等了等。

    她不开口,孟宁便思忖着自己先提:“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温泽念语气平稳的接过话头:“可以什么都不算。”

    她俩声线压得都低,似入了夜的鸟啁虫鸣,细细碎碎的,只钻入有心人的耳朵。

    孟宁愣了下,用更小的声音说:“你想睡了我,就这么算了?”

    温泽念停两秒,勾唇。

    “等一下。”她问:“你说,是谁睡了谁?”

    这样的环境对温泽念来说是工作环境,她一身西装也有工作时的气度,只是她姿态又更疏慵些,眉眼软软的耷下来一点,冲撞出不一般的矛盾感。

    孟宁:“从技术上说……”

    温泽念笑了。

    孟宁跟着扬了扬唇,气氛缓和了些。

    孟宁轻声提醒:“我昨晚问过你,是不是清醒。”

    温泽念几乎拉出一个漫长的停顿,尔后点头:“清醒,很清醒。”

    笑容里有那么一丝丝对自己的无奈。

    重逢以后,她从未说过“还喜欢、还想念、放不下”。

    她所有克制的心意,不过化为此时的五个字——“清醒,很清醒”。

    孟宁提醒她:“我昨晚没喝酒,记得吗?我也很清醒。”

    温泽念本是望着灯光凝于台面的一枚细闪,这会儿睫羽往上抬,把孟宁的整张脸纳入视线,在那神色害羞却认真的眉眼间描摹了一遍后,压压下颌:“知道。”

    孟宁几乎瞬时心酸起来。

    温泽念是个丰饶的人,也是个很贫瘠的人。

    即便两人走到了这般地步,当孟宁认认真真、坦坦诚诚承认自己的心意,也足以触动她。

    重逢后她态度一直很淡,说“知道”的这一声,是她情绪最饱满的一次。

    “不过,”她说:“我不想再重来一次了。”

    她笑笑,姿态再度变得云淡风轻:“在你面前承认上次我很受伤,也没什么可丢脸的。孟宁你这个人挺厉害,上次你那样不坚定,的确让我……”

    这句话她没说完。

    “而我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说着她又耸了下肩,视线扫过周遭。

    这是她的王国,她轻易可以得到一切。钟鸣鼎食。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孟宁:“我可以问个问题么?”

    温泽念眼神示意她问。

    “为什么买房?为了投资么?”

    温泽念摇摇头:“我想在邶城定居。”

    “说定居,也不可能所有时间都在这儿。你对我和杜舒文的工作模式可能不是很了解,满世界飞,压力大,耗身体。当手里资源累积到一定地步后,我们肯定谋求转型,转向幕后来玩资本游戏。”

    “不过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也不知能不能成功,再看吧。你不用担心。”

    说实话,孟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担心,温泽念操盘的这一切离她的生活太远了。

    不过温泽念说的是:“邶城足够大。”

    大到你走过地铁站转角的时候,我在几公里的马路外。

    你在护城河边看大爷钓鱼的时候,我流连过上新展览的美术馆。

    再到天气更冷些,你跺着脚在路边买一兜糖炒栗子的时候,我坐在咖啡馆看窗外的枯枝。

    只要我们不想,我们不会再遇到。

    孟宁:“你觉得我担心的是这个?”

    温泽念往后靠了靠,她鲜少靠着椅背,所以孟宁觉得她这是为了与自己拉开距离。她的笑意收敛,语气保持平淡:“孟宁,我劝你不要再继续。”

    “我已经承认我上次很受伤了,对吗?”

    我承认自己的一败涂地,你也不要来残忍的乘胜追击。

    你任何一次温柔的示好,对我来说都是锋利的武器。

    温泽念率先站了起来。

    孟宁赶紧随她站起,她示意孟宁与她一同出去,路上调侃孟宁:“毕竟月薪五千的人,也不必替月薪百万的人操心,是吧?”

    “几百万啊?”

    温泽念瞥她一眼:“真想知道?”

    “不不不不想。”孟宁是真怕自己仇富。

    温泽念话说清楚倒显得轻松了,一路勾着唇角。

    “昨晚,”她最后靠近孟宁的身边,其实那时她们正路过酒廊外,她一身西装站在这样穹顶挑高的环境里,禁欲气质昭显得分明,远远有员工对她点头致意,她也矜傲的轻一压颌线算作回应。

    贴近孟宁耳畔低语的一句却是:“很舒服。”

    然后踩着高跟鞋就走。

    妈呀,孟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嗯昨晚从技术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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