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南晚星: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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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面前递过来一个纸杯,是刚刚许南珩去倒的。

    他接过来,想说句谢谢,但实在嗓子累,直接仰头喝光,抹了把嘴。许南珩重新坐下来:“怎么样?”

    方识攸语气好多了:“应该没事,我老师说,他得知我在这儿手术的第一时间就告诉北京本院了,本院那边理解我的做法,认为是紧急情况,但他们还是要看过手术记录以及病人的状况,再做评估。”

    “没关系,你如果今天不这么做,你会永远都过不去这道坎。”许南珩说。

    “是的。”方识攸笑了下,“没事,这是……这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手术,但凡今天送来的病患,是我处理不了的,我也会老实坐在这儿等救护车。”

    许南珩伸手在他背后抚了两下:“行,说话别哆嗦。”

    “噗。”方识攸笑出来,“我不是哆嗦,我是冷的。”

    “啊。”许南珩这时候才发现,俩人坐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藏南高原夜里的冷风可不是浪得虚名,呜呜地往里刮,许南珩看向大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车就这么车头对着门停着,一扭头,和大G的一组前车灯四目相对。

    方识攸说:“去挪挪车呗,许老师。”

    “好嘞。”

    挪完车回来,许南珩准备打个招呼就走了。虽然有些晚了,方识攸还是很想知道他今天想要聊些什么。

    许南珩说下次吧,今天大家都太累了。

    这么折腾,一宿快过去了,时间是凌晨快到三点。

    和正规手术一样,抢救室的护士们在清点纱布和器械,方识攸请护士们将手术录像发给他,他回到休息室后整理好视频,用邮件发去北京本院。

    许南珩已经回学校宿舍了,累了半夜,回去后沾枕头就睡着。

    倒是方识攸,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他还没到30岁,在北京三甲考上了主治σw.zλ.医师,可谓年轻有为。做了十年医学生,苦读到如今,他还不想这么早去卖煎饼——是方识攸大学室友曾经的豪言壮语,要么进某某医院,要么在那家医院门口卖煎饼,因为感觉赚得差不多。

    这周末,学校没有补课,所有学生正常放假回家。

    偶尔许南珩能听见村庄里摩托车突突突的声音,他在宿舍里备课。

    今天学校里没人,索朗措姆给他留了些糌粑和牦牛肉干,糌粑当做早餐,他已经能吃得惯了,而且品出了其中美味,也晓得怎么捏糌粑了,手法日渐娴熟。

    虽然牦牛肉干相当废腮帮子,不过嚼着非常香。

    许南珩心里其实也悬着,虽然他自己打从心底里明白方识攸应该做那个紧急手术,且不说从县医院到村庄那条山路有多坑洼,他头一次开,路不熟,开了仨小时。当时是从县中学开过来,县医院能近点儿,差不多两个半小时。

    可纵然赶路赶两个小时,一来一回就是四个小时,那工人胸口插根钢筋,插四小时,钢铁侠差不多能活。

    许南珩算了一下,当时他开大G赶路,迎着救护车跑,接到医生再折回来,他提着速度开,来回差不多一个小时。

    周六方识攸叫了许南珩来医院吃饭,许南珩也不知怎么出口安慰他,吃完午饭,俩人在医院后院抽了会儿烟,接着来病人了,许南珩就回来了。

    周日是方识攸过来学校找他的,也是没怎么说话,过来的时候许南珩在备课,电脑上挂着和几个支教老师的视频会议。方识攸带了点水果,放在他书桌上就走了。

    北京本院将在周一给出定论,周一下结论的原因很简单,要看周末这两天里,病人的病情如何。

    其实最本质的问题,就是人有没有问题。

    无论是何原因产生的问题,方识攸都必然脱不了干系。

    周一九点整,方识攸邮箱蹦出来一封新邮件。

    方识攸坐在休息室的床边,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上,呼吸了一下,点开邮件。

    二十分钟后,许南珩那真·弱不禁风的门被敲了两下后,自己“吱——”,打开了。

    敲门的人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好像这么迈进去实在是不礼貌。但……方识攸实在是想第一时间和他分享这个消息,想让他第一个知道。

    “方大夫?”许南珩端着刷牙杯,从二楼上来,茫然地看着他,“这么早。”

    方识攸比他更惊讶:“你……你起这么早?我刚看你没在上课,就上来找你了。”

    “别提了我压根睡不好。”许南珩走过来,“我怕我一觉睡醒,收到你微信,告诉我过年你自己回北京吧我就不回了,我在这儿继续无证行医奉献自己了。”

    方识攸和他对视了一秒多,然后弯起唇角,说:“医院回复邮件了,他们认为我正确判定病情,做出了正确的治疗手段。”

    方识攸补充道:“病人也没事了,今天早上我老师去查房的,看了病理和影像报告,接下来观察个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许南珩一楞,接着松了一大口气:“我草,虚惊一场。”

    都说脏话了,可见是真的松了口气。

    接着许南珩走过来,伸出一条胳膊:“快抱一下。”

    他一手拿着刷牙杯,所以只用一只手抱方识攸。可方识攸是结结实实地把他抱紧了,很紧,紧到许南珩感觉自己被勒了一下,但也很快,方识攸就松开。

    方识攸说:“县医院的医生也帮我说话了,以当时的情形,病人插着钢筋送回县医院的话,肯定来不及。”

    “没事就好。”许南珩拍拍他胳膊,“挑个空咱俩喝一杯!”

    “好,多亏你也参与救治,到时候我请你。”

    许南珩是刚刚在楼梯转角刷牙洗脸,他穿件短袖,发梢沾着水珠,站在走廊阳光里,好像下一句就要对方识攸说:下午没课了一起去打球啊。

    “好哇。”许南珩爽快地说。

    今天是周一,方识攸要去山南市了,去开会,还要去给许南珩买拍立得。

    他在教学楼二楼跟许南珩挥挥手说再见,许南珩抛了个橘子给他。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那天那根暧昧的烟,而许南珩,其实依稀之间也悟出了一些答案。

    此时此刻,一楼传出读书声,许南珩倚在走廊护栏,他看着方识攸走向校门的身影,听着学生们齐声背诵。

    之前他觉得,他应该和方识攸一样,拼尽全力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但他和方识攸也不一样,病可以被治愈,形势却很难撼动。

    许南珩这趟来西藏,算是真实地认知到人类在形势之中的渺小,蜉蝣撼树这个词,他算是切身地学懂了。

    思索之际,那边,方识攸回了一下头,抬头看向他。

    这俩人都不近视,视线交汇时,都看见了对方眼神中的讶然。

    许南珩没想到他会回头。

    方识攸也没想到,他会站在那儿目送自己。

    于是,视线交汇,他们看向对方,没有缓冲,没有时间反应。视线好似在空中相撞,如一场交通事故,双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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