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不禁: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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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色生香(修)

    纯然的日光映在少年的眸子上, 叫阿宁恍了神。

    良久,她笑了起?来,一对梨涡勾的薛敖胸口发痒。

    “我要?想想”, 正?巧小二喊她下来对账, 阿宁摸了摸蹲在她膝前的薛敖, “让开, 在这里等?我。”

    薛敖茶都喝空了也不见阿宁上来,正?百无聊赖之际却听楼下喧闹非凡,他?探头去看, 见一群人在岸边指指点点。

    ——运河里正?漂着一个人。

    薛敖揉了揉眼睛,见到水面的一处粉色衣角时, 浑身肌肉瞬间紧绷。

    他?顾不得多想, 双手发麻地跳了下去, 凌空踏着一个硬物?件就扑进了河里。

    正?带着人查案的谢缨只看到神出鬼没的薛敖眼睛发直的刮了过去,一声巨大的水响后就是一侧项时颂在破口大骂。

    “谁他?娘的踩老子头!”

    薛敖什?么都看不见。

    水里的人也好,那片黑沙坑也罢,他?再顾不得。

    河水从口鼻里淹进心口那个呼啸不止的大窟窿, 他?想起?五岁的小阿宁掉到了树下,是他?管街边的阿婆要?了饴糖,一颗一颗的塞到小姑娘嘴里哄她开怀。

    而?十五岁的阿宁埋进了雪里,他?用尽力气却只能?挖到一只断翅的草蝴蝶

    阿宁, 求你, 等?等?我。

    “这不是薛世子吗,他?发什?么疯?”, 项时颂摸着生疼的脖颈, 深觉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本来被禁军支使过来捞运河的浮尸就够憋气,谁想刚至岸边还险些被踩断了脖子。

    他?龇牙咧嘴地看向一旁脱外袍的谢缨, 惊道?:“欸?慈生你做什?么?”

    谢缨骂道?:“这混账不会水!”

    旋即飞身入水,将险些沉下去的薛敖拖了上来。

    运河边的百姓与北司人都围了上来,不知道?这两?位在闹什?么。

    “咳咳咳!”

    薛敖被谢缨抓上来时还在挣扎,他?力气大,手上还给了谢缨几下。口鼻处呛入的水叫他?止不住的伏地大咳,一只手还直直地指着水里的粉色衣角。

    谢缨揉着生疼的胸口,见薛敖这般心急不要?命,到底是知他?几分,明白过来这出是为的什?么。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一掌拍向薛敖的后脑勺。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浮尸不知道?漂了几天了,你这脑子让狗啃了吗?!”

    闻言薛敖缓了一口气,顾不上感谢这位幼时玩伴的出手相救,也不计较谢缨骂他?又打他?,只仰瘫在地面,湿了身下一片干土。

    他?看着头上煦煦的金乌,任由身上水汽蒸腾上旋,狂乱的心跳渐渐平稳。

    ——吓死我了。

    余光里瞥见阿宁焦急地朝他?们跑过来,薛敖连忙捂住后脑,咳喘不止。

    谢缨:“”

    项时颂:“这小子故意的吧。”

    阿宁见他?们两?人这样,吓了一跳。还没等?谢缨出口安慰,便见地上的薛敖坚强无比地爬了起?来。

    顺手抓了北司一个兄弟做靠背。

    他?生的那般出挑,又做出这幅可怜样子,直叫旁观的姑娘们心疼不已。

    都忘了这是孤身入敌营,摘下北蛮王一只眼睛的混世魔王。

    一旁捞人的北司也过来上报,说那浮尸应是从城外运河上游被抛下的,过了几日才飘到这里,尸体已是无法辨认,身上也没有留任何东西。

    谢缨皱眉,挡在阿宁与薛敖的面前不叫那尸体露出,又喊仵作验尸,吩咐人去运河一带挨户搜查。

    阿宁见那浮尸的衣裙,猜想应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心生不忍。

    谢缨回过头来时,她才发现这人瘦了些许,眉眼间也多了几分冷厉,像是一枝危险肃杀的秋海棠。

    只是望过来的时候依旧温和的不成样子。

    谢缨好久没见到阿宁,甫一见到还未说话?又被北司的人匆匆喊走,他?叹了一口气,将怀中被打湿的棠花星角簪放到阿宁手里。

    他?一身湿气,站在骄阳下笑得英气昳艳,对身后虎视眈眈的薛敖视若不见。

    来日方长

    四月十五,被谢缨泼过酒的凌霄殿一片喧闹。

    应该说是殿试过后,满朝哗然。

    景帝在凌霄殿上拿到贡士们的策问后,龙颜大悦,显露出一些年少时的风采。

    御口一开,几炷香内便传遍,说是大燕开国两?百年来终于出了一位连中三元的少年俊才。

    丹犀对策,三元及第,朱服榴火,春风引路。

    景帝朗笑道?:“文无第一,但陆鹤卿这一手行书堪称世无其?二。”

    那张纸传下来时,文武百官才知什?么是字如其?人,一字千金。

    ——铁画银钩,心直笔正?。

    蔺锦书笑阿宁,说是捐的金身可算派上了用场,却见阿宁笑道?:“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奇才,哥哥是有天赋,但再大的天赋也需要?夙兴夜寐与好学不倦才得以出世。”

    “积一勺以成江河,累微尘以崇峻极。”

    “人人道?我好命,在于有如此出色的兄长。可对我来说,我的好命就好在我有一个能?告诉要?‘胡闹’的兄长,不囿于眼前、不盲于世俗,他?告诉我一辈子不嫁人也是快活的。你知道?吗锦书?从前从未有人这般与我说过。”

    蔺锦书失言,她看向鲜活明媚的阿宁,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了羡慕之情。

    她身为大燕世家之首的嫡女,自幼便被家中按照国母的标准教养,端庄贤淑、博古通今,可这般年纪的姑娘又怎会真的如她表现出来的这般持重?。

    世家的金玉锦绣泼天般砸在她身上,蔺锦书避无可避。

    阿宁支着下巴,面朝昨日骑马游街后遍布落花的街道?,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哥哥满腔抱负、志在碧霄,黎民?苍生需要?这样的鹤卿公子,大燕需要?这样的朝臣。而?他?教出的我,虽无甚长处,却也要?在这碌碌中引阶向阳,等?到有一日哥哥需要?我的时候,才好义无反顾,护住我在乎的人。”

    蔺锦书摸了摸阿宁的头,笑着应是。

    转头又笑了起?来,“咱们这位鹤卿公子啊,大概是大燕头一位游街时被花草瓜果砸伤的新科状元。”

    昨日游街时场面太过混乱,状元自不必多说,榜眼是一位半头华发的阿伯,探花郎却是西南那位声名远扬的才子赵沅。

    赵沅是位温润尔雅的年轻公子,光是看着面相便知这人被点为探花情有可原。但是陆霁云,未扬名之前便被誉为“小宋玉”,神仪秀朗,眉目潋滟,他?披红挂彩地坐在高头大马上,怎能?不赞一句郎艳独绝、春风得意。

    不说是姑娘们,便是围观的男子也将手中的香果掷向那身着朱服的如玉公子。

    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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