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反派只想招黑》 40-50(第18/40页)
岑玄充耳不闻,接过他手里的礼盒,拆开一看,笑意更甚。
“《阿房宫》?”
她将木雕拿出来观赏了一下,这件《阿房宫》和过去她为岑复礼雕的区别很大,雕工更精湛,细节也更流畅,木艺的精致古韵和天下第一宫的大气磅礴扑面而来,相比而言,过去她复刻的那个只是徒有其型。
这就是当年岑复礼求而不得的真迹,现在他却将它送给她。
岑玄像是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一样,笑道:“大师真迹果然非同一般,怪不得岑董看不上赝品。”
岑复礼从来不知道人的笑容和语言竟然可以有这样的威力,像刀锋一样刺入人的心里挖出肉来。
他开口,带着哑意的声音隐约带着痛苦与恳求,“别这样……”
岑玄随手将木雕递回去,“岑董的礼物太贵重,我担不起。”
岑复礼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在这一刻仍然感到被巨大的失落笼罩,在此之前他从未被拒绝过。
送给女儿的第一份礼物就这样无疾而终,他只能伸手接过。
而后“咚”得一声响起。
在他的手碰到木雕的一瞬,价值连城的木雕真迹落在了地上,磕出了显眼的裂痕,沾上了雨水与尘土。
“抱歉,手滑了。”
岑玄笑道,她口中说着“抱歉”,眼中却没有半分歉意。
她欣赏着山今集团董事会主席岑复礼先生那一刹那的错愕与难堪,饶有兴味地静待他露出恼怒。
然而半晌过去,岑复礼只是沉默地收回手,似乎对这一幕也早有预料,他说:“你无需向我道歉,是我亏欠了你……你比木雕重要。”
可惜他到现在才领悟。
岑玄开始觉得无聊了,“岑董大费周章地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下您的面子?”她笑了一声,“怎么?这样能减轻您心里的负罪感吗?”
“可我觉得打扰。”
她眉眼凉薄,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比凛冬风雪还要冰冷刺骨,“省省吧岑董,这只是自我感动,您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覆水难收。”
过去岑复礼总以为她性情乖戾,事到如今才发现,从前的岑玄对他们是多么的收敛隐忍,而现在的岑玄又是多么的锋芒毕露,字字锥心。
“我知道。”
他说,他知道这是打扰,他知道她会厌烦,和过去的他们一样。
如今位置调换,他也终于领会了岑玄曾经的心境,仿佛不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甚至是弄巧成拙。
可即便是这样,“我总要做些什么,我的女儿……”他近乎祈求地看着她,鬓间的霜色沾了水汽变得更浓重了,“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亲生女儿啊,骨肉相连,血脉至亲,就算明知是打扰,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岑玄看着岑复礼,恍惚间好似透过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明知道徒劳无功,明知道会遍体鳞伤,却还是妄想争取一些什么。
须臾,她回神,看着他平静地开口,“你怎么做都是错的。”
事已至此,他怎么做都是错的,亦如过去,她怎么做都是错的。
覆水难收,木已成舟。
她没办法代替那个无数次站在天台上的岑玄去原谅他们,也没有再爱他们的能力了。这是事实。
岑复礼透过她的眼睛认清了这个事实,过去伟岸、权威、高高在上,浓云一样笼罩在她生命上空的人好似在这一刹那被岁月的洪流冲垮,变得佝偻、无力、摇摇欲坠。
他老了。
而岑玄长大了。
他再也无法居高临下地看她,再也无法左右她思想、插手她的人生,也再也不被她需要和期待了。
她不需要父亲了。
岑复礼感到一阵莫大的心痛与荒诞,“怎么会这样……”
他早已抛却了往日所有运筹帷幄的云淡风轻,用极其哀伤和迷惘的神色看着岑玄,“也许你会觉得我在开脱,但我现在真的很清楚自己在乎你,我根本不想伤害你,也不想失去你,我不知道自己过去为什么会那样对你……我明明不想的。”
岑玄沉默须臾,说:
“我知道。”
岑复礼微怔,这样连自己都不信的话竟然得到了她的信任。
可还不待他燃起希望,便听她又道:“可那又怎样?”
那些事确确实实是他做的,他也确确实实伤害过她,他想或是不想,结果没有任何区别,他造成的伤痕不会因为他有苦衷就不存在。
岑复礼的目光黯了下来,“……我知道,对不起。”
又是这种无力又无用的话,可他对她除了歉意再无他话可说。
岑玄厌倦地开口,“岑董请回吧,记得将垃圾带走,千万别再来了,您要是不来,我现在应该在屋里吹暖气,而不是搁这儿陪您赏雨。”
现在岑复礼在她眼中只是一声疏离客套的“岑董”,于是他也只能像个带来麻烦的陌生人一样,对她说着生疏又无力的话,“抱歉,打扰你了,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岑复礼话音还未落,岑玄便已经不耐烦地转身合上门禁离开了,仿佛不愿意多和他相处一秒。
他无法对此生出任何的意见,因为曾经他也是这么对她的。
过去十八年岑玄承受的一切,时过经年回旋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这名为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岑玄合上伞,站在落地窗前,遥遥看着岑复礼拾起地上的木雕。
他在地上蹲了一会儿,水汽模糊了他的神情,让人看不真切。
只依稀看到他掩住面容,身形佝偻,似乎还带着一丝颤抖。
雨越下越大了,重重雨幕掩盖了原本高高在上的人歇斯底里的痛苦,也让泪水混淆,消失无踪。
岑玄平静地看着。
看着他们现在痛彻心扉的样子,她会有报复的快感。
但更多的是漠然和无趣。
他们怎么样都与她没有关系,她已经不在乎他们的反应了。
由于他们的态度和过去的反差太大,她甚至觉得虚假。
即使有万人嫌光环影响,即使有剧情束缚,他们过去难道就一点都意识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不,他们意识得到。
岑玄比他们自己还清楚。
过去他们对她的漠视都是克制后的结果,漠视已是他们对她最大的仁慈,他们以为漠视就能不伤害。
可冷漠才是最锋利的刀。
岑玄有时候宁愿他们像秦家人那样坦露恶意,坏得彻底,让她也从一开始就恨得彻底,而不是让她在希望与绝望中苦苦挣扎那么多年。
促成模棱两可的态度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不够爱也不够恨。
她对他们不够重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