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有夏: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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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海

    叶问夏是被外面声音吵醒的。

    帐篷外不断有人走动, 聊天说笑和抱怨声不断,降噪耳机已经不管用,水滴波纹的闹铃跟着?响起, 叶问夏半睁着?眼?看时间,不情?不愿的凭借意志起床。

    天刚微亮,月亮还挂在天空,白雾从指间溜过, 飘渺如白纱。

    穿上外套和鞋子, 正要收拾东西便见言峥过来。

    “我?来收拾, 趁热吃。”

    热气腾腾的菜粥,很适合清晨温暖空荡荡的胃。

    叶问夏:“你吃了吗?”

    “吃了。”

    言峥说着?,将毛毯对角折好成小豆腐块, 又将毛衣、外套, 还有她的包一一拎起。

    “看看还有没有东西漏掉的。”言峥说。

    叶问夏检查了一遍,“没了。”

    言峥点点头:“走?吧。”

    下山的路比来时快,环保巴士绕过一个又一个弯, 众山小的视角差被拉近。

    叶问夏盖着?大衣, 连打好几个呵欠。

    掌心碰到嘴唇, 撕痛感瞬间将昨晚两人?接吻画面拉扯出?。

    他掌心烙在腰间的温度,温柔试探,耳畔低沉如催情?剂的轻喘, 如她反复琢磨钻研的舞蹈细节,清晰无?比, 一夜过去甚至还能?回忆起更多细节。

    叶问夏抿了抿唇,觉得疼又松开。

    偏头看身旁的言峥, 他正低头看手?机,两条长腿随意敞开, 左手?自然垂下搭着?大腿。

    察觉她视线,言峥抬眼?。

    “怎么了?”他问。

    “没事。”叶问夏摇头,问:“你不困吗?”

    言峥摁灭手?机:“还好。”

    他又道?:“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我?睡得比你早,也不困。”她说。

    言峥视线落在她被冻得有些发紫的手?背,从包里拆一个暖手?宝给她。

    “手?冰凉,暖一暖。”

    叶问夏捏着?那个暖手?宝,“我?两只手?一个暖手?宝怎么够用?”

    言峥:“只有最后一个了。”

    叶问夏撇嘴,故意为?难:“那我?左手?怎么办?”

    言峥定定看她几秒,轻笑出?声。

    大衣被掀开一条缝,没有暖宝宝的左手?被成功找到,包裹。

    他嗓音带笑:“这样办可以吗。”

    “还行吧。”

    叶问夏偏头看窗外,避免自己的笑暴露得太过明显。

    他手?掌比暖宝宝更有效,不过一会儿叶问夏感觉自己掌心就开始起汗,晨间云雾散开,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

    前面有个大弯,叶问夏难免的往左边倒,肩膀与言峥的相?碰,正要坐回去时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稍稍用力。

    拇指轻压她手?背,似一种无?形挽留。

    “耳机带了吗?”他问。

    叶问夏:“带了。”

    满格电量的蓝牙耳机,叶问夏用右手?摁亮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

    一路上听过无?数遍的歌,怎么也听不厌。

    这个坐姿并不舒服,叶问夏还是选择坐直,将两人?相?握的手?从衣服下拿出?来。

    “你先松开一下。”她说。

    言峥依言松手?,看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擦拭手?心,手?指握了握又递过来。

    “好了,请继续。”她笑。

    言峥失笑,掌心覆上她手?背,一点点的,重新握住。

    一个小时的时间流速飞快。

    到达娘木达村时,正听到那首《行走?的鱼》,如上山时一样,等所有人?都走?完言峥才松开她的手?。

    “先到车上等我?,我?去买点水和吃的。”言峥将车钥匙给她。

    叶问夏:“好。”

    越野还停在老位置,叶问夏慢吞吞过去。

    “路不平慢点走?,头痛不痛?”

    几步远的位置有一对夫妻,丈夫扶着?妻子,迎面走?来。

    “不痛,就是风有点大。”女人?说。

    男人?:“马上就到车里了,等下山就好了。”

    强劲的风将女人?头顶帽子吹得半掀,女人?立刻用手?按住,也是这瞬间,叶问夏看见女人?手?臂上的针孔和光洁头顶。

    是在木格措见到的那对夫妻。

    男人?比半个月前更沧桑了些,女人?脸色几乎没什么血色,瘦得只剩皮包骨,仿佛随时都要被风吹倒。

    他们到达一辆白色桑塔纳前,陈旧布满灰尘的车身,成为?他们唯一抵御寒风的居所。雨刮器发出?苍老的声音,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两人?在说话,男人?俯身过去亲了亲女人?,两人?相?视一笑,幸福溢于言表。

    桑塔纳扬长而去,沙粒灰尘在空中漂浮,有的落进叶问夏眼?里,纸巾沾水擦拭两遍才终于好受。

    阳光已经完全?露出?真容,珠峰朗玛峰5000米的石碑在窗外倒退,导航默认的机械女声报着?下一个限速点。

    “您将在当前道?路继续行驶27.9公里,预计傍晚五点四十到达目的地。”

    两边车窗皆降下三分之一,叶问夏伸出?手?,阳光与风从指尖溜走?,像第一天一样。

    他们目的地是贡嘎机场,行李箱随着?路况时不时发出?沉闷声响。

    “不高?兴了?”言峥察觉她的情?绪。

    “没有。”叶问夏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瞧前面有应急停车位,“前面靠边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下。”

    言峥应了声。

    叶问夏用矿泉水洗了洗脸,将位置调好,拐上主干道?。

    中午两人?在路边一家饭馆吃饭,饭馆后面是个小院子,半人?高?的木质栅栏围出?一个小空间,弧圆的桌子,头顶类似八角亭。

    河水自脚下流淌而过,两人?并肩凭栏而站。

    “言峥。”她唤他。

    言峥:“嗯?”

    叶问夏搭在栏杆上的手?紧了紧,“你中秋节会回曲京吗?”

    言峥:“应该不回。”

    “噢。”她点点头,又问:“那春节呢?”

    言峥:“还不确定。”

    意料之中的回答,叶问夏轻轻“嗯”了声,看着?脚下不知流向何处的河水。

    言峥侧头看她:“你呢?冬天下雪来看雪吗?”

    叶问夏垂着?眼?,“曲京也会下雪。”

    气氛陡然安静,过了好几秒言峥才颔首,薄唇轻扯:“也对。”

    彼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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