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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高热》 30-40(第4/24页)
…呃,别麻烦。”
她?原本想说你别把?杯子摔了,但未免有?些不合适,于是临时改了口,自觉算体贴。
看温珩昱站在灶台厨房中?实?在奇怪,尤其?本人的气质就像随时能出席一场商会,总归不该是在这种市井地方。谢仃心情微妙地将杯子冲洗干净,随手放入旁边的置物柜,温珩昱在一旁敛目端视,像意兴索然,又像在研究这些基础设施的用法。
谢仃平生第一次被“监工”,莫名觉得留他在这,纯属是在折腾自己。
而这个想法在她?侧首,看见温珩昱手背微微泛红的一小片皮肤后,彻底达到了顶峰。
她?来这以后除了清洗东西,基本不进厨房,因此也?没做二次清理。木制家具本就容易积尘,她?自己无甚所谓,却没想到跟前这位居然会过敏。
谢仃真的叹为观止。
“不是吧你?”她?挽起他的手,匪夷所思地打量,“你是什么大小姐吗,怎么比我都娇气?”
温珩昱冷冷看她?一眼。
得,这人的确养尊处优,谢仃想起他眼镜都是Lotos,想来真是初次接触这种“恶劣环境”,于是果断地将人带离危险区域,“您还?是别进厨房了,待会去洗个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温珩昱任她?轻车熟路地安排,只淡声问:“你很习惯这些?”
“很难习惯吗?”谢仃还?在观察他的过敏情况,懒懒反问,“早说了我们成长环境不同?,比这更脏的地方我都住过。”
温珩昱的手很好看,谢仃之前就这么觉得,虽然她?不画人像,但这的确很符合美?术学的人体审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气,适合摆弄枪.械,适合签署文件,总归与生活琐事无甚相关。
过敏反应并?不严重,只半寸浅淡的红,她?稍稍放心,这才将话题重新拾起,语调散漫:“你没查到那些?我爸去世之后的事。”
“时间太?久。”温珩昱闲然应下,“邱启对你不错,领养前的档案都销毁了。”
谢仃才知道这些,不着痕迹地顿了顿,才稀松概括:“他死后代理人跑路,商务签违约不少,所以我妈把?房子抵了。当?时没经验,回过神来那些画都被工作室挂了牌,后来就暂时租房住,勉强够生活。”
“你肯定没去过那种地方。”她?错身经过他,垂眸接了杯温水,“乌烟瘴气的廉租房,有?次我三更半夜被警笛吵醒,以为是来接我的,结果第二天被告知隔壁住户在溜冰,难怪楼道总有?烧锡纸的味道。”
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天可怜见,然而温珩昱只问:“为什么接你?”
这人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谢仃动作微顿,慢条斯理地端杯喝水,掩去眼底莫测的情绪。
“因为我妈把?我关起来了。”她?平静道,“那时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这是从未对任何人宣之于口的旧事,包括她?自己也?回避去想。谢仃说完,抬眸望向温珩昱,却也?只见对方眉梢轻抬,波澜不掀地等她?继续。
这是种很奇妙的安定感,发觉他的不在意,谢仃反而能顺利地将那些过往说出口。
“我不像你,人生从开?始就能胜过许多人。”她?道,“七岁前我被当?透明人养着,每天除了学校就是画室。七岁后没人管我死活,我只担心今天会不会挨打挨骂,以及我妈如果又崩溃了,我该怎么办。”
她?有?多爱她?的丈夫,就有?多恨她?的女儿。
“你不是问过我,就这么缺爱么?”谢仃挑眉,平淡像说着旁人的故事,“我从出生开?始就在求人爱我。最?初为了讨好父亲,所以才努力画画,后来发现他不爱我,我就去讨好母亲,可惜她?更不在乎我。”
——这是无法对记者,也?无法对邱启讲出的话,是她?抽丝剥茧的最?后一层自尊。
其?实?他们做什么都很好,除了做父母。
意外怀孕,可有?可无地诞下子嗣,原本以为是乐趣,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小孩会哭,会叫,被置之不理的时候,会抽噎着闹。她?需要被爱,被呵护,同?时带来无数麻烦与困扰,如同?他们婚姻和事业的寄生虫,抹不去拔不掉。
他们很相爱,但就是不爱她?,又或者没那么爱。承认这点,会让她?轻松许多。
“后来我求累了。”谢仃嗓音低轻,“再后来,我发现比起付出讨好,索取的效率更高。”
对于这番陈述,温珩昱未置可否,也?并?未打断或质疑。
种种过往经历,合情合理,谢仃身上对爱的偏执性与矛盾性也?得以解释,但与此同?时存在着另一个问题。
“所以,”他轻叩门扉,淡然提醒,“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
谢仃偏首打量他。温珩昱眼底没有?同?情,没有?惋惜,只是少许漫不经意,甚至没有?半分?好奇。
她?很轻地牵起唇角。
温珩昱的本性,注定使他处事中?逻辑利害占据上层,正因如此,他看待谢仃也?与旁人不同?。他并?不在意她?,也?不欣赏她?,更不会可怜她?,但他对她?有?兴趣——一种冰冷,却经久不息的兴趣。
温珩昱从始至终都以绝对客观的态度审视她?,无论她?行为做法如何,至多只是兴味使然。
许多东西,许多。在漫长而扭曲的修复过程中?,谢仃很艰难地学会共情,学会伪装值得被爱的模样,机械性地适应正常生活,拿碎片化的爱意去充实?自我。
温珩昱能给?她?不一样的东西。
——是她?拿着恶意,一点点亲手浇灌出的,绝对排他性的情感。
“目的吗?”她?莞尔,笑意噙了些狡黠,“就是你问我的这句话。”
“这些事情我向任何人说,都会让我得到同?情,很不舒服。但你不一样,你不会可怜我,理解了我的逻辑,只会问我目的是什么。”
谢仃真的心情不错,她?将水杯放回,边阐述着理由,边迈步走近他。
她?踮起脚尖,很轻地吻在他下颚,温热触感点水即逝,嘉奖般的意味。
“温珩昱,我的确很缺爱。”她?笑意盈盈,“那时是骗你的,我不能没有?爱。”
“可他们都有?在乎的家人与朋友,我觉得很没意思。我要的感情不正常,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你能给?。”
他们都不正常,从十年?前那场血色的变故伊始,就命中?注定要纠葛一辈子,谁都别好过。
“我们可以试试。”谢仃弯唇,眼底盈水的亮,“温珩昱,别让我失望。”
她?嗓音动听,声线压低几分?,就噙了惑人心神的意味,如同?引诱坠落的邀约。
柔润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珩昱疏淡敛目,从容不迫地与她?错开?,“只为了这个?”
当?然不止。但谢仃不可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猜啊。”她?轻笑,又觉得彼此高差实?在不方便,于是示意,“低头。”
温珩昱眉梢轻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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