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春色: 2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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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萤,真的是你……”

    对方有些激动地扑上前,似乎想将她抱住。

    少女眼疾手快一侧身,男子的双手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须臾,沈鹤书看着顿在空中的手,自嘲似的一笑。

    “罢了。”

    衣袖吹落,他眼中有落寞之色。

    看着对方那一双眼,沈鹤书明白过来——她是来找姬礼的!

    漫天的妒意扑面而来,将他整个裹挟。少女亦是轻轻咬着唇,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想问姬礼的事情。

    少女眼眸柔软,如同含着水雾,偏偏让他不忍心去拒绝。

    他咬了咬牙,将身后侍从先驱散,而后一转身,声音发沉:“你随我来。”

    姜幼萤站在原地,不动。回过头,却见她眼中有着浓烈的戒备与提防之色。

    沈鹤书的心顿时冷了半截。

    少女站在一袭月色下,月光清幽,笼着她的面颊。这么多年没见了,她仍是那般清丽可人,像一朵绚烂昳丽的花,让人忍不住想采撷。

    见她不动,男子攥了攥手边衣裳,忍住了眼中的情绪,柔声解释:“我带你去……见他。”

    姜幼萤身形一僵。

    “不想见他么?”

    少女身形定在原地,面上仍是摇摆不定。

    若是见了姬礼,柔臻会死。如若不想见他,那自己为何又爬了这样一段陡峭的山路,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想知道,这三年来,皇上过得好不好么?他身子不好,你走之后他就病倒了,一直须得用药吊着精神气儿。这次养病,除了我陪着,他还叫上了另一个人。”

    姜幼萤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何人。”

    “阿檀。”

    记忆如潮水般,呼啸而来。

    再次听到阿檀的名字,她竟感觉有几分陌生。

    踯躅许久,终是感性战胜了理性,她走上前,示意对方带路。沈鹤书轻轻勾了勾唇,带着她步入一个庭院,院子里没有人,屋里却亮着灯。

    灯火摇曳,明灭恍惚。

    姜幼萤面上亦有恍惚之色。

    她突然不太敢往前走了。

    两人顿在原地,只见着门窗上倒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他像是坐在床边,头发未束,满头青丝正是披散着。

    “我先走了。”

    沈鹤书看了一眼她,姜幼萤轻轻点头。

    即便是沈鹤书走了,她也不敢走上前去,有一个词叫近乡情怯,她心想,也许正是自己现下的心境罢。

    她躲在一棵树后,悄悄往屋里看。

    除了一袭人影,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从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咳得很猛,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通通咳嗽出来一样,姜幼萤在一旁听着,有些急了。

    侍女呢?怎么没有人照顾他?!

    正想着,院门口突然闪过一行人影,她这才稍稍安心,可待姜幼萤看清楚为首的女子时,一下子结结实实地愣在了那里。

    阿、阿檀?

    她与其他人不一样,身上所穿的,竟是宫妃的服饰!

    姜幼萤想起来,方才沈鹤书说的那句:这次养病,除了我陪着,皇上还叫上了另一个人……

    一股无名的失落感,一下子涌上心头,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

    她有些泄气了,恹恹地站在大树之后,周围树丛极多,恰恰将她的身形荫蔽,这才没让她被阿檀等人发现。

    听见屋内的咳嗽声,阿檀亦是有些急了,转过头:“把药先给本宫。”

    “是。”

    宫人规规矩矩地福身,女子接过药碗,深吸了一口气。

    一声“皇上”,唤得万分娇媚。

    即便是隔了半个院子,姜幼萤仍能听出阿檀语气中的献媚之意。

    “臣妾服侍皇上喝药。”

    房门正半掩着,阿檀的声音从房屋内飘了出来,落入姜幼萤耳中,激得她眸光微荡。

    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忽然听见一声女子的惨叫,正是从那屋中传来!

    她吓了一跳,面色一白。却见守在门口的宫人不为所动,似乎已是司空见惯。

    “嘭”地一声,有人摔碎了碗。

    裂片一下子震开,击碎了幽深瞑黑的夜。

    不过一阵儿,房门被人推开,阿檀发髻微乱,从殿内走了出来。

    周围宫人连忙上前,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哎呀!”有小宫人惊呼了声,“娘娘,您的脸……”

    方才药碗摔碎,阿檀没来得及躲,那碎片破空而来,直接将她的脸划伤。

    可殿上的男子仿若没看见她受伤一般,眼神空洞而冰冷,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月色之下,女子苍白着脸,瑟瑟发抖。

    见状,身侧有宫女柔声,试图安慰她:“娘娘莫过于伤心,皇上到底是在意娘娘的。后宫那么多女子,除了娘娘的意华宫,旁人那里皇上一次都没有去过。娘娘是唯一陪在皇上身边的女人……”

    这三年,后宫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密昭仪被皇上赐死,阿檀被他封了昭仪之位,居意华宫偏殿。

    闻言,阿檀一冷笑。

    “喜欢?”

    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一般,她颤抖着肩膀,声音凄厉,“皇上这哪是喜欢我,他分明是恨我。”

    “他恨不得我去死。”

    女子身形摇摇欲坠,满眼悲怆,“这三年来,他一直都恨我,他恨透了我,却偏偏又不杀我,他就是要折磨我,日日夜夜地折磨我,将我折磨疯。”

    只因为,三年前,她将那女子放出宫。

    自此每个夜晚,思念成疾之际,他都会来到意华宫,看着身前女子的脸,一冷笑。

    修长的手指,生生捏住她的下巴,将指甲陷入她的面颊中。

    他想要她死。

    这么多年了,他就像是一场噩梦。白天里,她是看似被皇帝宠爱的昭仪娘娘,夜里,花名牌一翻,明黄色的轿子落入意华宫,看见那道颀长的身形,阿檀便知道,自己的噩梦又开始了。

    他最喜欢一手掐着她的脖子,看她面色青白,无法呼吸的样子。却又在她即将晕死过去的前一瞬,慢条斯理地松开手。

    他完全变了,身上俨然没有当初的少年之气,变得阴鸷、病戾、偏激,变得让人害怕。

    甚至,她们完全不能在皇帝面前,提起凤鸾居与那个女子的名字。

    他架空了政权,将丞相打入天牢,又将太后软禁,不顾众人的破口大骂,坐于那九尺高台之上,让人将梁氏绑起来,一刀一刀,将梁氏砍得血肉成泥。

    那日,梁氏的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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