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丑: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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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武略,算得将帅之才。若因皇帝一意?废除武官世袭陈规之心而埋没了,究竟可惜——

    “这是武状元自己的意?思?。”皇帝居高临下,将谢昀那张小白脸上的“不信”二?字一览无余:“或者说,这是朱家父子俩的意?思?。”

    大燕重文轻武日?久,朱千户戎马多年,特以微末苦劳替儿子求个?清贵职位,皇帝岂忍不允?

    至于这份为子计深远里,是否一箭双雕地揣摩迎合着圣意?,皇帝并不深究。

    一场以雄心壮志起始的武举,最终还是沦为局限于肉食者之间的权力闹剧。

    皇帝未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利,却决不容许臣下的指摘,他自来痛恶直谏死谏那一套沽名钓誉。

    尤其是这个?谢昀:“状元、榜眼、探花,均为武官世家出身,二?甲里方有布衣平民,这是主考官之过,责不在大将军。”

    此言其实不尽然。纵使谢昀暗里颇怀悖逆,倒也听进去?了皇帝这番不阴不阳,责当然不在父亲,亦不在担任主考官的兵部?尚书…甚至,不全在当今天?子。

    积弊已久。既想释权于民,又想兵不血刃,凭教化之力,何止三?年五载,兴许要三?朝五代也说不准——他是注定看不到那一日?了,能?做个?奠基者也不错。

    见他分?明有所意?动,皇帝暗暗挑眉,忖道:倒也没那么无药可救么。

    他端起手边的瓷盏,揭盖轻拨了拨,蜜桃香气四溢,茶汤尚未入口,唇齿间便已品得一股甜馥。

    民间流行?以各色果脯泡茶,鲜果入茶则是仪贞新近的点子。今岁贡桃极甜,浸在水里,倒似加了蜜一般,又比寻常的蜜多一份果香。

    不过旁人未必有这个?品味,皇帝给?谢昀赐了座,吩咐沏来的,便还是惯常的明前茶。

    谢昀度这架势,是公事谈一段落,要论家常了:“朕瞧你这么日?复一日?地往别家庄户上跑,总不成个?样子。大将军面?上不显,心里哪能?不忧愁?成家立业,既然一时成不了家,好歹立一番事业来,多少令二?老宽慰些。”

    这话可真讨嫌,又要用他,又要损他。谢昀暗道:您今年贵庚,也来我这儿摆长辈架子?

    不甚服气地一笑:“多劳陛下关怀。陛下有令,微臣怎敢不尽效犬马之劳?前回陛下驾临舍下,曾夸过一句的栗糕,便是用俞家庄户送来的新栗子制成的。”

    上次去?谢家,已是去?岁中秋的事儿了。皇帝回想片刻,不记得有什么分?外好的点心,大概是仪贞特意?挟给?他尝一尝,那自然要夸一句,他谢昀得意?个?什么劲儿?

    依着时令送节礼,也无非是世家交好常有的礼节罢了,倘或那位俞家姑娘真有别的心思?,何至于又拖到如?今。

    皇帝略勾了勾唇角,不置一词——这是得意?之人在失意?之人跟前应有的涵养。

    谢昀不觉失意?,唯觉这小白脸子好生刻薄而已。耐着性子敷衍了几句,待他过足了三?亲六眷和乐融融的瘾,这才迤迤然起身要告退。

    真走又不甘心,踟蹰片刻,拱手问:“陛下,皇后娘娘近来安好?”

    仪贞近来实在有些啼笑皆非。她才刚从皇陵回来,沐昭昭便把?宫权交还于她,不求功不贪权的姿态摆足了,奈何犹有心中不能?平服的人,擎等着来猗兰殿告状。

    别看如?今宫里大小主子就这么三?五位,围绕他们衣食住行?方方面?面?时刻侍奉着的人却如?恒河沙数。女官有六局一司,内监有二?十四衙门,其中有品有级的已然一大堆,底下没名没姓的更是数也数不清。

    至于仪贞平素见得着的,不外几位口齿伶俐、文雅端正的女官。

    这些个?人尖子,即便告起状来,那也是措辞委婉、语带机锋,一不留神?,还当她们是来为那些或拙笨或贪妄的同侪求情呢。

    仪贞纵然一贯知道这些奶奶神?们难缠,同样做不到千日?提防——仗着皇后身份尊贵,不入局方为上策。

    京里面?近些年的风气,官宦人家的女孩子十岁上下就相看起人家了,父兄在外头打听男方的家世家风,母亲长嫂则负责教导小姑娘看账管家。

    偏偏谢夫人一心想多留女儿几年,对外头那些适龄儿郎皆不中意?,对女儿的课业管得也不严苛,以致一道圣旨将仪贞召进宫时,她不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看了一年多账簿。

    真个?就是看看而已。要没有管家姑姑从旁提点,稍稍用心些的假账面?她都辨不出来。

    眼下正是该她独是独非的时候了,又如?何是好?仪贞只认准了一招:假痴不癫。

    身份摆在那儿,凭谁有心试探她的深浅,也无非暗地里略作试探,仪贞始终笑眯眯的,能?绕开不接招就一力绕开。

    久而久之,宫人们当然也不是全无疑心她唱的是空城计,然则帝后情分?如?何、皇帝心性如?何,这两点总是毫无异议的,聪明人何苦自讨苦吃?

    红木嵌螺钿凉榻前垂着玉兰花纱,再外一层又挂了珠帘,映见的人影不甚分?明,仪贞索性歪坐着,低头拿瓷盖儿拨弄碧清茶汤中绽开的桃瓣,并不用心听帘外的人细声细语些什么。

    沐昭昭为人她心里有数,不知怎的得罪了这一群精怪?

    好笑之余又免不了犯愁,原来要赖给?贵妃的差事,暂时是不成了。

    唇角的笑意?来不及散,耳旁掠过一句,脸上忽然变色。仪贞坐直了身子,茶盏重重一掷,抬手便直指帘外女人:“掌嘴!”

    女官虽住了口,竟未感惧怕,先愣了一愣:无人不知皇后最是好性儿,底下人的小打小闹捅到跟前,也从未见她着实发落过。今儿是怎么说的?

    一旁立着的珊珊别的地方出不了力,这会儿见那女官杵在地下不动,当即走到珠帘外斥道:“你是要抗旨吗?”

    女官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也不敢装样,抬手便自己朝脸上左右开弓起来。

    噼噼啪啪的脆声响起,仪贞听着也忍不住皱眉,她原不喜欢为了罚人而罚人,开口道:“打够十下就是了。”

    又转头对珊珊道:“把?她关起来,别叫出猗兰殿。”

    珊珊适才自然也听见了这女官放的是什么厥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幸而仪贞午睡醒来,慧慧等人都还没进屋,否则可真了不得!

    连忙押了那灰头土脸的女官出门,寻一间空屋关着,路上正遇见捧着冰瓜果过来的蒲桃,珊珊知她嘴严懂分?寸,同她商议一番,将人关好了,转过去?还要问仪贞的意?思?。

    仪贞冷不丁的听见这一通话,一时也没主意?可打,扶了珊珊的手,主仆三?个?急匆匆往外走,半道上又突然刹住脚,改道去?武婕妤那里,将头先聘下的小猫崽儿抱回来了。

    皇帝在含象殿忙完政事,半天?没等到仪贞,听见说她又回猗兰殿了,只好老大不高兴地寻过来。没待进门,先瞧见两行?宫人来往着,将些宝瓶瓷炉玉山子往外搬。

    “怎么回事儿?”他停下脚步,随口对蹲礼问安的宫人道。

    那宫人忍着笑答:“回陛下,是要将西间那座博古架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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