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丑: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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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袖子往脸上蹭,试图取些凉滑。

    皇帝本想随她,可惜袖口不够宽大,再任她拉拽一阵,肩头都该落下去了。啼笑?皆非地夺回袖子,两手箍住她的臂膀,强行扶住了她:“你规矩些。”

    这话不说还罢,一出?口倒瞬间点通了仪贞多的一窍,屡醉不改真性情,变本加厉地扒上他的胸膛,七荤八素就往他下巴鼻梁上一通乱啄。

    皇帝被她啃得心花怒放,唯是顾忌车外?还有?旁人?,忙俯就过去,管好了她那不得章法的嘴唇,不作?声地用力吮她,亦不给她哼出?声的空隙。

    谢仪贞这晚当真叫人?刮目相看。一盅半的酒醉了近两个时辰,连早已邀齐了人?的团圆宫宴也敢爽约,撇下皇帝和沐贵妃、齐光公?主及两个婕妤面面相觑,若非看在沐昭昭的面上,皇帝连这一刻的工夫都不愿坐。

    等到?人?定,她又睡足了,蓬发睡眼地起来,坐到?桌边,吃团圆饼,洗脸漱口,再乳燕投林似地扑向皇帝臂弯里。

    谢仪贞想要个小崽子,想得不辞辛劳、摩顶放踵。

    六局一司能人?倍出?,在为齐光公?主出?降大礼忙得脚不沾地之余,还能腾出?三头六臂来,额外?赶制出?两套十六副精益求精的小金镯儿。

    大些的一套送去了大将军府,润鸣小姑娘这月龄戴着正合适;另一套小些的,现?下正摆在御案上。

    手镯脚镯份量都不重,工艺纹样?则极尽用心,个个坠了一排小巧铃铛,一动便清脆作?响,图的不外?是将小儿栓住护住的意思。

    皇帝不记得自己幼时可曾戴过这玩意,难得新鲜,拈起一个在手里摇了摇,眼底浮现?出?几分不自知的暖色,不意被进?来回话的孙锦舟打断了——齐光公?主求见。

    皇帝唇角微微落回了平直。文华殿重开经筵,今日他特意请了岳白术做讲官,孰料绝缨居士比自己还耐不住这不可理喻的陈规旧矩,执事官略微干咳一声,暗瞪个眼教他举止庄重些,他竟当场呼天抢地,泣涕涟涟着“为人?君者,可不敬哉!”

    那是历代君主稍有?走神或是小动作?时,被呼喝过的话,如今叫他抢去反客为主,其余官员们竟一时哑然,大殿中?众人?沉寂一阵,最终不约而同地选择忍耐这野夫子一时,好叫他进?讲完毕,趁早滚蛋。

    装腔作?势给天下百姓看的经筵结束,皇帝倒觉得这老匹夫乔张做致的嘴脸减了几分可憎,其对圣贤巨著的歪解也不无?深意,权作?解闷儿地相谈到?这会儿方散,恰好可以连同打好的镯子一道说与仪贞听。

    李溯来得不合时宜,又太合时宜。

    许是好事近,许是单纯换了个伺候梳头的,她的发髻比以往略略繁复,望去多了一分成熟,更兼一分陌生?。

    不过他们二人?也从来谈不上熟识。公?主由秉笔太监引着,走到?皇帝跟前,恭谨地行下一礼,口称“陛下”——“皇兄”二字,是他俩当着皇后面儿时不消明言的默契。

    “何?事?”

    “后日离宫,特来辞谢天恩。”

    短短一句话,遣词实在意味深长。然则皇帝不接口,面无?表情地注目于一只锦盒。

    他是这个样?子的。看人?亦跟看一桌一椅没什么区别,试想,但凡是心智正常的人?,岂会对着桌子椅子或喜或厌、憎恨怜悯呢?

    他自己也未见得是人?,他的一笑?一怒,难保不是从旁处模仿来的。

    齐光公?主平心静气?地立着:他不发话,她便不得擅自坐下;同样?,他不耐烦兜圈子,她最好是简明扼要。

    “陛下与娘娘所赐甚丰,臣本无?颜忝受恩光,唯有?一求,敢请陛下成全。”

    皇帝显然早猜得她要求什么,似笑?非笑?地仰靠进?椅背,半垂着眼睨她。

    他长得像赵娘娘——这是宫闱里的禁语——这样?一张脸若非刻意为之,绝少能有?骇人?的神情。

    但齐光公?主万分清楚,这神情并不意味着他会被自己轻易打动,哪怕那只是他的举手之劳:

    “我愿终身不返京畿,长伴驸马左右,暗督其言行…”

    “不必。”皇帝断然回绝,这才?正眼看她:“你算计太多,智谋却差得远——朕消受不起这样?的效力。”

    丝毫情面也不留,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坦诚之言。齐光公?主还欲分说,皇帝摆了摆手:“这是皇后的一番苦心,她不求你回报,朕也望你来日不要忘恩负义。”

    多亏了仪贞的穿凿附会,他为圆上这篇“善心之举”,留了淳氏全尸,横竖淳家已树倒猢狲散,无?处供她入土为安,即将久别的妹妹要讨,就随她处置吧!

    齐光公?主见他松了口,心里一酸,尝不出?半分得偿所愿的滋味,忍耐再三,终究滚下两行热泪来。

    皇帝却大为皱眉,将面前的锦盒交由一个小内侍捧好,又吩咐孙锦舟领公?主去和拱卫司交涉,自己站起身来急着要走。

    李溯暗暗衔恨,千恩万谢的架势不敢忘记:“劳烦陛下费心。如今纵使挫骨扬灰,于淳氏而言到?底离了樊笼,不枉我与她困坐宫城里这些年?,微不足道的些末薄谊了。”

    痛煞之人?撒撒癔症罢了,皇帝怠懒计较,充耳不闻,再不想雪泥鸿爪,终有?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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