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年少: 6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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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若要认真刨根问底,实在没多大意思,自寻烦恼而已。

    秋月回来时,因为宝珠有过告诫,杏儿究竟没胡乱撂脸子,三人如常说话用饭,后来各抿了几口菊花酒,仅剩的那一丁点隔膜也尽消了,杏儿扒着秋月的胳膊,还唱了一支越州小曲。

    菊花酒的后劲儿远比她们估摸的大,勉强归拢了食具,等婢女撤下去,三个人居然各寻地方歪着了。

    宝珠小腹仍旧是说不上来的难受,但借酒消愁仿佛起了点儿作用,靠在床头时竟想不起有什么值得担忧的,愣坐了一阵,亦觉不胜酒力,伸手放了幔子睡下来。

    梦里不知是谁轻抚着她的脸庞,她觉得很眷恋,不禁贴着那只手蹭了蹭,含糊唤道:“阿娘…”

    皇帝脸上的笑意凝了一瞬,手上的动作跟着顿住了,见宝珠旋即皱起眉头,只得继续抚挲着哄她安睡。

    他中途从宫宴上离开,本想带她出门逛逛,哪知她喝了半杯酒,就醉成这样。

    熏笼里的葵叶香炭发出轻微的“哔剥”声,暗红的火星次第退去时,便留下霜白灰烬。皇帝盯着那冷烟看了一阵,又担心宝珠会觉得冷了,忙回头瞧瞧她,见她大半张脸都掩在被沿底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拆了一半的发髻散开来,首饰都摘了,几络发丝贴在额头与耳边,越发鬓发如漆、眉眼清婉,有股不问世事的岿然。

    皇帝却无端觉得,她是那样孤独。

    而自己对此无计可施。人活一世,仿佛本就是孤独的,谁能与归?

    他伸出手,将她整个搂在怀里。

    宝珠嘟哝了一声,慢慢伸了个懒腰,这才肯抬起眼皮望向他,神思犹昏昏的,冲他一笑,又想合眼接着睡。

    皇帝展颜,勾起手指挠了挠她的下颌:“醉猫儿,当心走了困,夜里睡不着。”定要逗着她说话:“你这会儿好像玫瑰馅的酒酿圆子。”

    宝珠被他闹得嫌痒,“噗呲”笑了出来:“有馅子的是元宵,您若想吃,叫她们现给您做一碗。”

    皇帝说“不要”,扯了一只大引枕来,又替她理了理一把青丝,两人并头靠着:“咱们就这么躺着说说话。”

    宝珠“嗯”了一声,撑着床榻坐直了些,随后将手搁在小腹上。

    皇帝留意到了,便问:“是小日子近了不舒服?我替你暖暖。”

    宝珠没推拒,任由他将手掌贴上去,掌心的温度很高,搁着寝衣也觉熨帖有力。她垂眸,片刻只道:“您还涉猎这个?”

    他不是听杏儿提了一句吗?要养着,要保暖。皇帝只当她是揶揄,倒不知宝珠心里又莫名醋起来。

    何必呢?他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

    小腹上的重量忽然一轻,皇帝温柔地捧住她的脸,让她看向他的眼睛:“往后心里面怎么想的,可以告诉我吗?”

    嗯?宝珠脑子没转过来,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想去哪里…只要我做得到,都不会拒绝,都可以陪你一起。”皇帝说,“既然已经出宫了,我希望你能活得自在些。”

    他其实是能言善辩、口角生风的人,在朝堂上恩威并济的话更是游刃有余、收放自如,此刻的他,几乎不像他。

    宝珠不知该如何作答,默然依偎在他怀中,目光投在床尾的小暗屉上。

    两下无言许久,她打破了僵局:“我不想去秋狝。”

    皇帝无奈地喟叹一声:“我就知道。”

    不去便不去吧。而今国库远没到贯朽粟陈的地步,免个一回两回的,也有大道理可扯。

    只是她总这么闭门不出,到底无益。换作以前,皇帝早自作主张,点几个忠心的命妇来陪她解闷儿了,今时今日居然犹豫起来,怕她恼自己手伸得太长。

    这种家事中的家事,薛盟薛光禄向来是当仁不让的。皇帝才微露出点儿意思,他便立刻请缨为主上分忧——薛誓之虽然风流名声在外,该他正经起来时也还在谱,不至于轻薄冒犯了别人家的女眷,能摸得清脾性品行的,还得属自家人。

    正房夫人佛缘颇深、不理庶务,他便举荐了掌管后宅的那位如夫人,所谓内举不避亲嘛。

    皇帝听他指天誓日、口若悬河,忖了一忖,仍是未置可否,先看这位贺夫人自己打算凭皆什么由头与宝珠结识吧。

    74.  七十四   狮子滚绣球

    因为重阳宴在亲戚们面前长了脸, 这之后老夫人待宝珠倒热络了许多,隔三差五派人送些吃食来,都是傅家庄户上种的, 图个安心罢了。

    杏儿捧着新换的一箱子散钱进来, 笑向秋月道:“银锭就只柜子里的那些了,下回若拿着银票去账房上兑, 就真叫他们探着老底儿了。”

    秋月便说:“这话可别在夫人房里说。人家长辈一片心意, 回回派了人送东西来,怎么能不打赏呢?”

    先是派小丫头来,后来换了大些的,最后连老夫人身边伺候的黄婆子都送过两回。虽都是下人,但资历深的,赏银自然该给高些,几个小钱也不至于日子就紧巴了, 秋月只不过嫌那婆子拙手笨脚,入口的东西岂能由她送?

    二人说了一阵话, 锁好柜子,往宝珠这边来。

    宝珠正一面做一件猞猁狲裘褂,一面听齐姑姑回话:“两个庄子上的出产只供这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人日常开销, 这一季的收成大都靠那十二家铺子, 当铺银铺、绸庄面药坊, 这几样行市不错——香料是不如以前了,一竿子人都往蕃市买西洋货去了。”

    这些事都是她在打理, 宝珠不大过问, 听了也不过点点头而已,想了想,又问:“咱们也开当铺吗?”

    齐姑姑即刻明白她心中所想, 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如今进当铺的,可不是那起走投无路的穷苦人家,多的是家大业大的商贾,拿房契地契换大笔的现银,指着置船出洋、赚个钵满盆盈呢!”

    朝廷对此一风气,向来是不扬不禁,而由官衙颁发的船引,则从太''祖年间的八十八张,增长至一百一十引,仍旧供不应求,能搭上这条线的商贾,自是各有门道。

    宝珠忖度皇帝的心思,将来或许要不了多久,还会更进一步放宽。

    齐姑姑见她无话,便又说:“前几日皇爷赏的雀金呢,就是从罗刹国来的,裁了做裙子再好看不过,这会儿可要呈上来给您瞧瞧?”

    宝珠让取来试一试,孔雀羽线与彩绒纬丝织就的料子,密丽轻软,掐出极细的腰身,往下百来道细褶,行走间有碎金流光,华美异常。

    齐姑姑替宝珠理着后摆,笑道:“这样的裙子,必得大红的衫儿才压得住它,也不要绣花,素罗的最好。”

    宝珠摇摇头:“姑姑去翻那柜子,大红的、银红的、水红的,都有多少件,犯不着为这裙子再添一件来。”

    将裙子换下来,又说:“不如去咱们自家的铺子瞧瞧,可有新鲜的花样儿。”

    齐姑姑将裙儿叠起来交给婢女,面上有些犹豫:“若是皇爷来了…”

    “若他不来呢?”宝珠反问道:“除了日日坐在这房里等着他,我就再没有别的事儿可做了?”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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