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年少: 8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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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便转身回厨房去片肉剁泥, 对自家院子里围了大半圈儿的凶神恶煞是彻彻底底地熟视无睹。

    葱姜胡椒一概不能放, 只拿鸡油将鱼骨煎了煎,添水熬汤,鱼面擀出来下锅稍煮, 便盛进碗里来,再摆两颗菜心儿在上头。郦二爷心里没底,这样的清汤寡水,也不知媳妇儿吃腻了不曾。

    玉珠正半坐在床头出神。她没郦二爷这么沉得住气,一帮子兵丁找上门来,一守就是四天,即便被郦二爷发狠拦下了,没把她这内室翻个底儿朝天,光这架势,也叫人心里不安。

    是和宝珠有关吗?她不得不猜测着,既怕因为避子药的缘故连累了男人与女儿,又担心宝珠此时的处境。还有,郦二爷自己的身份也是个隐患…

    “怎么又皱眉头了?”郦二爷端了碗进来,笑问:“嫌腥?”自己闻了闻:“不腥吧?”

    “不腥。”玉珠支起身来,又伸出手由着郦二爷拿热巾子给自己擦净,说:“我自己端碗。”

    郦二爷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碗递给她:“仔细烫。”见她接了筷子,慢慢地挑了鱼面往嘴里送,也不说难吃,也不说好吃。

    等到玉珠吃完了,郦二爷收了碗筷,又道:“再忍忍,出了月子,咱们上炙肉馆好好吃一顿!”

    玉珠“噗嗤”笑起来,推了推他,正欲催他快些去吃,门被敲响了:“郦二,时辰到了。”

    领着这一队兵丁的陈小旗可是个有脑子的。又是蕃坊,又是没出月子的女人,当家的郦二又是个刁钻难缠的人物,搜查起来稍有不慎,怕要惹出大祸端来。

    好在这小院儿只前后两道门,手下弟兄们团团把把持住了,便是只蚊子飞过,一样抓下来盘查完了再放,不必担心哪里藏得下一个大活人。

    接着么,便是瞅着饭点儿提审郦二。

    兵马司出身的,个个纪律严明,对待这些平头百姓,绝不会滥用刑罚,不过客客气气地请人坐下,看茶,将些再寻常不过的问题翻来覆去地问,挑着字眼儿不妥,再往深里问、往细里问、往谁都料想不到的地方问。

    不过今儿的茶还没泡出色,皇帝来了。

    占了满院子的军士们齐齐行下稽首大礼,郦二爷也只得跟着跪拜伏地,余光却毫不畏惧地打量起了这位年轻的帝王。

    皇帝脚下未停,径直绕过他,推开了后方的房门。

    郦二爷倏地站起来,却是回护不及,皇帝已经立在了玉珠面前。

    “皇爷…”玉珠不愿自己男人真和皇帝起冲突,撑着要下床行礼。

    郦二爷一把揽住她,自己挡在前头,向皇帝拱了拱手:“陛下,内子尚未出月,尊贵如您,想来不应当踏足这里吧?”

    他的口吻不甚恭敬,皇帝也未在意,眉峰微挑:“你叫郦二?”

    “…正是。”

    “这个姓不多见——朕记得太''祖在位时,曾出过一桩没头没尾的命案。被莫名击杀的,乃是一名刚从扬州返京的朝中大员,他那名跟着殉节的姬妾,好像就姓郦。”

    说到此处,皇帝悠然看向郦二爷:“你是哪里人?”

    “小民自幼失怙恃,为着一顿口粮东奔西走是常事,竟不记得故乡为何处了。”郦二爷答得坦荡,但心里头明白,皇爷对他的过往,必然已经了若指掌了。

    皇帝叹了句“可惜”,仍然是不咸不淡的语调:“那也罢了。朕听说那家正妻攒了一笔银子修缮坟茔,预备把姬妾迁出去…”

    “这简直欺人太甚!”郦二爷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皇帝却蓦地沉了脸:“郦二,你以为你在同谁说话?”

    郦二爷深知所谓正妻不过是个幌子,迁坟与否全在皇帝一念之间。

    他别无选择,只得跪下来,行礼道:“小民无状,请陛下恕罪。”

    皇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到角落里的摇车上,最后才看向玉珠:“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玉珠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道:“奴婢知道。”

    皇帝点点头:“他必定告诉过你,他杀父弑母,都是有苦衷的吧?”

    郦二爷的脸色霎时变得灰白,玉珠亦如遭雷击似地晃了晃,皇帝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好个嫉恶如仇的郦二爷,平素再怎么把反叛不羁当美谈,这样有悖天道人伦的事,还是会瞒着枕边人吧?

    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日子过足意了,在他和宝珠之间作什么乱?岂有此理!

    皇帝管不着他二人过后如何,趁势逼问玉珠:“宝珠在哪里?”

    玉珠木然摇头:“不知道…”

    “不知?”皇帝却不肯信:“四日前傅家的车可是来给你送粥米的,你会不知?”

    “送来的东西都在厨房里,皇爷大可亲眼去瞧。至于那么大一个活人,能往哪里藏呢?”

    “除了这个院子,别的地方呢?”

    “家贫业小,没有别的地方。”

    皇帝闭了闭眼,忽然软了声口,唤了声玉珠的名字,说:“两个月前,宝珠才第一次出远门。如今让她一个人在外头,怎么度日?”

    玉珠觑他脸上神色,倒有两分不落忍,道:“实在不是奴婢存心隐瞒,皇爷细想,以夫人那样的性子,不是不得已,会将我们牵连进去吗?”

    这话何尝不是?三四日里,但凡能想到的人没有不审的,能想到的地方没有不搜的,之所以扭着玉珠这里不放,是因为这是皇帝以为最有指望的地方了,连这里都找不到,还能去何处呢?

    皇帝垂眸,看着低头不语的郦二爷:“陈年旧案,朕可以不重审;传递禁物,朕也可以不追究。要不要将功折罪,全凭你们自己掂量。”

    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盖因皇帝知道,他们这些市井之徒,又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门路,横竖五城兵马司这一头已经是一筹莫展了,不如叫他也出一份力。

    本来寻摸避子药一事,玉珠便是背着郦二爷的,目下闻得皇帝有此一言,敢不应承。于是仍留下陈小旗一行帮衬,兼顾传信进宫。

    恭送走圣驾,玉桃忙拽了心神不属的郦二爷起来:“别跪了,地上凉。”

    郦二爷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看着她:“杀父一说,纯粹是欲加之罪,至于我的生母…确是为我所害——你,你待如何?”他别开脸,强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玉珠跪坐起来——郦二爷把她将养得好,坐褥的一点儿不适都没有,腰杆儿也有力——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要他转回来,对着自己:“你从前待旁人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你待我好,等将来上刑场挨臭鸡蛋烂菜帮子,我跟你一道挨就是了。”

    “没到那一步呢。”郦二爷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冒着青茬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我这就去找人,怎么也得把你那小姐妹带回来。”

    皇帝回宫时,正是下钥的时辰。门上内侍行完礼,回禀说皇后娘娘来了,特意吩咐他们别忙着换值,得候着皇爷荣返了再说。

    皇帝估摸着她是有话要说,可自己实在没闲心去听,不禁皱眉一瞬,而后才往宣政殿梢间走。

    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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