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遥: 4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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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恐她哭得太急嗓子干哑,先给她倒了一盏茶水放到她身边,这才半跪下身,解开她身上的大氅。

    大氅落下的一瞬,辛越松弛的领口、锁骨间还未消散的红痕、红肿破皮的嘴唇落入眼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后槽牙,侧脸绷得极紧,抬起手往她的衣襟探去。

    辛越哭得发昏,可还没糊涂,她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明白这是怎么个章程,抽着鼻子问:“你,你做什么?”

    “衣服脱下来。”顾衍面无表情。

    在辛越看来,就有那么点黑脸不悦的味道。

    她心里头本就难受极了,他们分明还在吵架,今日又受了这么大一个唐突、委屈,顾衍竟还顾得上吃哪门子的飞醋。

    她猛地站起了身,拢紧衣衫撞开他夺门而出。这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门口守着的长亭一愣,唤了一声夫人,轻风带过,夫人已经爬上了马车,掀起帘子冷着脸道,“回府。”

    长亭看看屋里背对自己站着不动的侯爷,又看看马车,应了一声便麻溜地爬上去赶起了车。

    心下暗道不好,完了,果然是出事了。

    顾衍站在原地,他确实是不悦,他不悦时话就少,可他只是想给辛越换个衣裳,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

    她好似还在同自己置气,一气未消,一气又起,那他追是不追?

    犹豫着,脚步比头脑更实诚,已经迈了出去。

    马车还没驶出门口的宫道,车后便有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长亭急忙勒马停下,就看到自家侯爷急急停在了马车边,马儿哒哒晃了两步。

    侯爷对着车窗伸了手又缩回去,很是犹豫了一番才道:“阿越,我……”

    解释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被马车里的人打断了,声音不大不小,却决然生硬:“长亭,走。”

    长亭瞅了一眼侯爷梗在半空的手,唏嘘了一声便挥起马鞭,继续向前驶去。

    马车内不断传来两道马蹄声响,烦扰得很,踢踢踏踏,直跟到府门口。

    长亭刚道了一声“夫人,到了”。车帘便被侯爷一把掀开,他见着侯爷惯常冷静漠然的脸上带了一丝急色,伸着手十分期冀地想接夫人下车,夫人却不看他,朝另一侧跳了下去,径直往府里走了。

    这一日里连见侯爷吃两次瘪,长亭觉得不虚此生了。侯爷这辈子的英明都用来领兵治国了,对着夫人他是真一点辙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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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辛越!”

    顾衍三两步追上来,伸手刚抓上她的一角衣摆,就被冷冷的一个回眸看得松了手。

    她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但凡回个头,也是眼帘儿都不掀,只用那余光幽幽冷冷地看他一眼,就能将他逼得方寸大乱。

    顾衍自来秉承的做派是,你给我看脸色,我便砍你一刀,如今得这种冷遇,一时手足无措。

    辛越双手拢在身前,越走越快,眼看就要过了秋水长廊。

    小人影转个弯,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顾衍心里抽抽地疼,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长亭跟在后头,急得满头大汗,也不顾上下之别,豁出了脑袋胆大包天地推了一把自家侯爷,“追啊侯爷。”

    没推动,长亭傻眼了。

    不过这一下好歹让侯爷回过了神,抬起腿就往前追去。

    顾衍腿长身轻,一下就将人堵在栖子堂门口。外头的小厮丫鬟不敢行礼,潮水一般退去。

    辛越低着头,脸上无甚表情,顾衍只能看到她泛粉微肿的眼皮,方才在马上准备的一箩筐话全还给了一路呼啸伴随的北风。

    二人之间长久的沉默。

    辛越眼上漫上薄纱,鼻腔中的梅花幽香愈发稀薄,她想舍命陪君子,身子不允许了,抬头定在他虚晃朦胧的脸庞轮廓,说:“不说话,让开。”

    她的耳边嗡嗡然,顾衍低沉的声音若有似无地飘进来,“……听我说……不是……知道……”

    听不清。

    她看不清了,听不清了,梅花香也没了。

    “十七。”她喊了一声,立即有一道黑影鬼魅般出现,她又道,“拦着他。”

    “是。”

    得到了没有任何迟疑的回应,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揉了揉眼往屋里走,被廊下的花盆磕了膝盖,踉跄了一下扑开房门,一面扯下头上的钗环,重重倒在床榻上。

    行动间是潦草了一些。顾不得了。

    她在枕下翻找了一番,话本子,耳坠子,荷包,通通丢在一边,心里嘀咕,这几日不让芋丝收拾床榻,果真是不行,哪天要被耳坠子扎死在梦中,就成自古以来死得最窝囊的姑娘了。

    最后最后终于握到了一个光滑的瓷瓶。

    摇了摇,没有声响。

    她怔了一下,突地反应过来往怀里掏,一模一样的瓷瓶出现在手中,长长吁出一口气,打开瓶口。

    一、二、三……七颗。

    她猛地往嘴里倒了三颗,眼花花地摸到矮几上凉透的水,咕噜咕噜灌了一杯。

    复又躺倒下来,静静等着,等着眼前薄纱退散,等着耳边嗡鸣消失,等着生龙活虎地同顾衍吼一声,“把你刚才的话再讲一遍!”

    被撂在院门口的顾衍神色阴沉,浓眉之下的目光凝出杀意,“滚。”

    十七后退半步,亦步亦趋跟在侯爷身后,见他往书房走,暗暗松了一口气。

    长亭将他扯到后头,恨铁不成钢地同他咬起耳朵:“榆木啊你,还真敢以下犯上!”

    十七不语,十七一手持在腰间剑柄,往上一提,银光晃晃闪在长亭眼上,长亭骂骂咧咧地走了。

    ……

    书房内,窗格大开,冷风簌簌,吹得桌案上的书册折子猎猎作响。

    坐在桌前的人却没有半分感觉,敛眉闭目,寂然无声。

    长亭打眼一瞧,心里百转千回,壮着胆子开口:“侯爷,您就让夫人一人在房内了?”

    顾衍凉凉瞥了一眼过来,长亭一个激灵,立马站直肃然道:“属下是说,女子若是伤情,一人呆着,怕是钻牛角尖了。”

    他定睛看侯爷的反应,却见自家侯爷仍是拧着眉头一动也不动,不知在思索什么,正要再次开口,就听侯爷冷声吩咐道:“那个丫头,若是带回来了,让她去敲门。”

    不愿见他,就让她记挂的人进去瞧瞧罢,总比让她一人待着好。

    长亭只好忧心忡忡地退下了。

    顾衍靠在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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