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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云水遥》 120-140(第9/46页)
我们到店里来再挑几匹便是。”
“这掌柜也是八面玲珑,那姓魏的男子说的是布匹有问题,他却引成了客人不满意,反应挺快。”
辛越说完,顾衍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红艳小巧的樱桃,樱桃被含入口,他便将梗拉出,行云流水自然而然。
掌柜说话间,便有店里的小厮出来驱散人群,十几个小厮好生哄得满头是汗,可人群却越聚越多,无法,其中一个小厮只好往店内去,看起来是去请示更大的主子了。
魏姓男子可不买账,他一转身,辛越看清了他的样貌,此人生得五短身材,面相憨厚,一对眉毛分得极开,双眼又离得极近,恨不能挤在一起,颇为滑稽。
可他看着笨重,腿脚却十分利索,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夺上前几步,指挥随从将所买的布匹摊开。
辛越眼前一白一粉闪过,左右站立的侍从果真上道,对着围观人群将手中布匹一抖,登时从二人怀里倾下了两片如瀑的锦缎娟纱。
左边侍从手中的月白锦缎,似珠似玉,柔婉光华。
右边侍从手中是一匹粉色轻纱,微风拂动,缥缈轻盈。
辛越嘴里含着樱桃,一口下去汁水四溢,那两个侍从没动。
樱桃鲜甜在她口中穿行,润泽唇瓣,两个侍从还是没动。
“……”辛越将樱桃核囫囵吐到瓷盘,奇怪道,“这魏老爷,莫不是拿错了?两匹都是好东西啊。”
围观群众也同她一般想法,霎时崔记布帛店门口一片寂静。
掌柜拦之不及,此刻三两步上前,陪着笑脸,却是对着百姓们说:“魏老爷雄姿英发,这两匹许是素淡了些,不合魏老爷的喜好,但我们崔记的布匹,从不惧示于人前,各位父老乡亲大可放心购买。”
众人犹豫起来,生出些怀疑,这两匹确实看着都是上等的布匹,难不成真是瞎砸场的?
崔家掌柜还在趁热打铁打消众人疑虑,却被魏老爷往后一提,拎到身后打了两个转,晕头转向,手中的算盘哐当哐当落到了地下。
魏老爷面露愠色,高声道:“就是这两种布啊,我魏某人同崔记定了三百匹,给我家娘子撕着玩儿。”
人群开始低低私语——
“撕着玩儿?!”
“开玩笑吧!有钱也不是这般挥霍!”
“别说,人家许就是这爱好。”
“不错!”那魏老爷骄横道,“我娘子就爱听这响儿,一日不撕便不痛快。”
说着说着,面容转悲,滚下泪来,“今日一早,魏某娘子命人开了库房,刚取出一匹来撕,还没听到几声响儿,就,就……”
辛越品出不对劲来了,这魏老爷怎的同个唱戏的一般,说的话像排的戏折子,且变脸如翻书,情绪转换自然顺畅,堪比梨园名角儿,这么大的事,言语之间竟还晓得吊人胃口。
围观的群众霎时都沸腾了起来——
“就怎么了呀!”
“快说啊?”
“难不成出了人命官司?”
“去你的!”魏老爷变脸极快,惊了辛越一跳,只见他扭身上前,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哪个说的人命官司?敢咒我娘子,我让你也尝尝这布的厉害!”
围观人群齐齐后退一步。
魏老爷立刻又悲从中来,抹着泪道:“我娘子身子纤软,堪比弱柳扶风,碰了这布匹,不过一盏茶时间,浑身发红肿胀,一身肿成了两身宽,如今还躺在家里用药吊着呢!”
说完一转身,一跺脚,一撩袍,一手指头顶金灿灿的崔记招牌,含泪怒喝:“崔记布帛!用料低劣!毁人皮肉!今日,老子就要摘了你这招牌,去寻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
辛越算是听明白了,这魏老爷买了崔记布匹给夫人撕着听响儿,却不料她夫人触之生变,据她猜测,许是染布时不小心掺了什么毒草,才有这一遭。
如今女子尚以纤瘦为美,恨不能柳腰随风摆,莲步如云飞,若是听说这崔记布匹一穿便能让你一人肿成两人宽,必定是穿也不敢穿的了。
“何至于,何至于……”崔家掌柜终于缓过神来,歪歪扭扭上前,正待开口。
店内缓缓传出一道人声:“哦?我崔家出的布匹竟有如此骇人之效,那为何你这两个侍从捧着却无任何异样啊?”
辛越的视线往店里移去,先前离去的那小厮跟在一中年男子身旁,那男子身穿深青色锦袍,鼻直口方,一双眼睛甚是精明锐利,崔掌柜管他叫二少爷。
辛越扭头看顾衍,不消她问,顾衍便道:“崔明广次子,崔垣。”
围观众人又开始动摇——
“对啊,为何那两人没事。”
“你看你看,我离这布那么近,我也没事啊,骗人的吧。”
“骗人哪会这么傻愣愣地骗,我看八成有问题。”
崔垣迈步而出,面容阴鸷:“看来今日要请魏老爷往衙门走一趟了,当众污蔑我崔记名声一事,我崔垣也想请青天大老爷做个主。”
话毕,他身后立即跟出十来个五大三粗的家仆,看起来更像是打手,一言不发将那魏老爷及两个侍从一围。
那魏老爷不知有何依仗,看这阵势也丝毫不怵,胸脯一挺,两边人对峙起来。
“让让!让让!”
正在此时,人群外头,一道整齐的踢踏声响起,夹着些许金戈轻碰之声。
辛越扭头看向人群外头,一队衙役站在人群外,高喊“官差办事,都让让!”
人群立刻分出一条道来。
崔垣换上一副笑脸,正要抢先开口,便听打头那衙役道:“知府有令,崔记匹帛店,即刻关停!”
剧变突生,一锤定音。
余下的便是崔垣顷刻崩塌的脸色,魏老爷掩面垂泪以作悲相,衙差上前驱散人群。
百姓们一场戏没看过瘾,胃口被吊到最高处,议论纷纷——
“崔记的布匹到底有没有问题啊?我家娘子日前才置办了一身呢。”
“谁知道,没问题店能被封?你要不想得个那魏老爷一样的娘子,趁早烧了吧。”
“我看不一定啊,那两个男的不就没事,崔记的布我都买多少年了,怎可能让人身子发胀,若如此,买一匹裹猪崽身上,岂不速速便能上南市了?”
“哈哈……老迟老迟,就惦记吃。”
一阵笑谈之后,众人都指指点点四散开去。
区荣街又恢复了如常的热闹景象,一股暗流悄然蓄力,随着人潮涌入大街小巷。
这场戏停在了激烈矛盾一触即发之时,却起到了最好的效果——这个效果,不在于以魏老爷一己之力搞垮崔记,这显然不可能,而是在于魏老爷将众人心思吊到最高之时,官府以权威之力给崔记盖上一个戳,说明崔记确实有问题。尽管,官府这个戳盖得模棱两可,压根就没说崔记是因为布匹问题关停的。
可她心里却觉得不对劲,回到桌前,支着下巴,把心里疑虑说出来:“这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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