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与恶狼: 3、新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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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了昨夜还记恨着的人。

    李含章迟钝地眨了眨眼眸。

    身体又掉下去一点。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悬在半空——顺便挂在梁铮身上。

    “呀!”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收紧了手和腿。

    “李含章,你松开。”梁铮黑着脸,“别逼老子给你扒下来。”

    事实是,他根本连碰都不敢碰她,一双手全然无处安放,正僵硬地举在两侧。

    李含章将腿绞得更紧了:“不要!”

    还没穿鞋呢,天这么冷,她才不要光足踩在地上!

    她昨夜睡时是合衣而眠,可礼衣繁重,被窝暖热,梦里又在那儿瞎扑腾,此刻醒来时,最外头的翟衣早就被迷瞪瞪地扒下,纤细的胳膊与腿就从衣裙下窜出来。

    此刻,胳膊挂在梁铮颈间,腿缠在梁铮腰上。

    触感十分温热。

    总感觉哪儿怪怪的。

    李含章定睛一看,发现梁铮赤膊着上身,愣是什么也没穿。

    奇异的触感,竟源于二人相贴的肌肤。

    “呀啊!”又是一声惊呼。

    李含章赶忙闭上眼,面红耳赤:“你、你怎么不穿衣裳!”

    可她又不敢松手。

    一松手那不就掉下去了吗!

    梁铮闻言,一时哑然。

    塞北昼夜温差极大,冬日寒冷异常。在前线作战时,后方输送的补给未必能按时抵达,将士们常要顶着酷寒与犬戎族交战。

    因此,在北府军中,赤膊冬练是不成文的规矩。

    倘若穿着衣裳,外衫上就都会浸染寒气,反倒是赤膊时,躯干为了抗寒会不断发热,自屋外进入室内后更甚——要不然,又怎会让她觉得暖和。

    他本不想进屋搭理李含章,难得好心,却被人主动缠上身来。

    还反咬他一口。

    梁铮自觉百口莫辩,怒极反笑:“你有意见?”

    “流氓!”李含章羞愤,“你给本宫穿鞋,放本宫下去!”

    现在是她急着跑了。

    “给你穿鞋?笑话。”梁铮咬牙切齿,“你自己没手?”

    从不曾有人这样说过。

    李含章的气焰顿时被浇灭一半,嗫嚅道:“我……”

    连称谓都不自觉地改换。

    梁铮听李含章气势减弱,低眉扫她一眼,发现她双眸紧闭,睫羽低垂,有几分如蘸水雾的湿润,连那枚泪痣也轻轻颤着、很是委屈。

    憋着的火气莫名消下。

    怎么整得跟他欺负弱女子似的。

    梁铮烦闷地啧了一声:“放你回榻上,自己穿。”

    他皱着眉头,浑身绷着力道,缓缓向软榻弯下腰去。

    背脊一触到软榻,李含章就飞快地收回了缠住梁铮的四肢,将自己重新裹进被褥。

    她捂住发烫的脸颊,娇声斥他:“出去!”

    话音还未落尽,木门便一开一合。

    梁铮走得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李含章躺在榻上,松开紧贴的指缝,看着清晨的薄光一点点透过窗纸、打在十指之间,终于想起该如何去驳方才梁铮那句诘问。

    她是长公主,难道不该被伺候吗?

    只有他梁铮一人,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翻身,小腹又是一憋,像在催促她赶紧起来。

    “咚咚。”

    有人在外头敲门。

    李含章惊讶:这将军府里,除了梁铮与她,还有别人?

    她扬声问道:“是谁?”

    老妪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长公主,老身来伺候您更衣梳洗。”

    将军府的家仆是个老太?

    怎么着也该找个年纪轻些的吧。

    李含章短暂地沉默了片刻,才回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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