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今天谈恋爱了吗?: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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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茶杯就被她随手放在桌边,被衣角这么一带,从桌上滚了下来。

    水是满的,好在温度并不高,陶乃姗躲得及时,只有裤腿溅上了一小片水。

    而地上,摊着一片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玻璃摔在地上引起的刺耳声音,竟成为这几分钟以来,屋子里唯一的声响。

    严以珩愣了一下,赶紧过去看看母亲有没有被热水烫到,确认没事后才慢吞吞走到卫生间取了拖把,慢慢擦着地上的水渍。

    碎玻璃,已经被严舟扫净了。

    那一晚,他们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夜深了,严以珩辗转反侧,始终没有半分睡意。

    他给许医生发消息,说:【今天晚上……】

    许医生回:【嗯?坦白了?】

    严以珩失笑。

    也不知道许医生是怎么通过这四个字看出来的。

    他躲进被子里,盖住了脑袋,声音闷闷地说:“反正,我猜他们也早就知道了,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总要面对。”

    “吵架了?”许医生又问。

    严以珩在发送语音的界面久久停顿了。

    聊天软件将他的沉默完全记录下来,那短短几秒没有声音的时间里,尽是他的纠结和不安。

    最后,他叹了口气,说:“没吵。”

    他的父母也是跟他一样的温和性子。在这场“坦白”里,他们表达难以接受的方式,也不过是无意间摔碎了一个杯子,和不小心掉落在瓷砖上的水果。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许医生打了一个电话过来,然而严以珩接起后,手机那边也只有长久的无言。

    如果真的大吵一架,反而还好。

    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能借着争吵时的愤怒情绪发泄出来。

    最怕的反而是……谁都不说。

    许医生这个性格,也实在说不出安慰人的柔软话语,只有和往常相比稍显粗重的呼吸透露着他的焦急。

    这点焦急,又反过来逗笑了严以珩。

    严以珩打了个哈欠,说:“算了,不想这些了,先睡觉,天塌下来也是明天的事,今天太晚了——”

    他清了清嗓子,别别扭扭地说:“领导要休息了。”

    虽然语音通话中看不到许医生的脸,但严以珩依然能感觉到电话那边的人陡然放松了。

    他甚至……能够想象到许医生柔软下来的神情。

    挂断电话前,许医生低声祝福到:“最近降温,及时增减衣物,小心感冒。”

    严以珩哼哼:“我爸都不会说这种话。好老气哦,许医生。”

    许医生也不恼,只说:“我们科室好几个医生都感冒了,每天咳嗽着看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呼吸内科的。”

    又聊了几句天气的话题后,才挂断了电话。

    严以珩翻身下床,真的去找了几件厚实一点的长袖衬衫。

    重新回到床上准备入睡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点极轻微的动静。

    是次卧开门的声音,大约是陶乃姗或严舟谁去了卫生间。

    严以珩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那点睡意,又消失了。

    他等了许久都不见那人从卫生间出来,不安之余,心里又多了几分焦急。

    几秒钟之后,卫生间的门终于开了。

    严以珩都要起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了,听到那吱呀声响后,心才终于定了下来。

    然而,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严舟的叹息。

    那声音很低很低,但,大约因为夜晚过于安静,那么浅的一身叹息,也还是传进了严以珩的心里。

    严以珩愣在床边。

    门外,严舟也并没有立刻回房。

    没有开门的声音,没有脚步的声音,他好像也被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一般,默默地发着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以珩才又听到房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

    那之后,这间小居室终于彻底恢复了寂静。

    严以珩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直到外面天色泛亮,才沉沉睡去。

    梦里,耳边似乎还有父亲的那声叹息。

    第二天一早,严以珩惊奇地发现……

    还真感冒了。

    严以珩哭笑不得。

    前几年的时候爱美,衣服总也不肯多穿几件,换季时确实容易感冒。

    这两年……更怕冷了,也终于知道保暖比形象更重要,感冒的次数反而少了。

    他吸吸鼻子,带着一点小鼻音,给许医生发了一条消息。

    “许遂,借您吉言,真感冒了。”

    许医生立刻回了一个跪地道歉的小人表情:【领导,我错了。】

    严以珩眯着眼睛,笑着回了一个[敲打/]。

    *

    之后这段日子,过得挺平静的。

    公司这边在准备标书。

    严以珩和苏筱去拜访过几次这位客户,都吃了闭门羹。

    这客户挺正直,什么关系都不认,只认硬实力。

    对严以珩他们来说,这倒是个好消息。

    两人赶回阳城,一字一句地抠着标书的内容。

    父母那边……也暂时没有什么新变化。

    那夫妻俩和之前每一次一样,同他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天傍晚的事情,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自然也不再,催着严以珩早点谈恋爱结婚。

    后来有一次,严以珩打着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被陶乃姗听到了。

    也不是故意的,他没有反锁房门的习惯,电话聊得太入神,就没听到陶乃姗的敲门声。

    她进来送水果,隐约听到儿子在房间内说了一句什么,便以为是让她进来的意思。

    谁知这一推门,正听见严以珩讲电话的声音。

    这话……很正经,绝对没有什么歪门意思。

    严以珩只是说了一句,少管我,一边儿去。

    很正常很正常的一句话。

    只是这话里的语气……带着的小钩子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严以珩当下就愣住了,匆匆说了一句“挂了,回头说”,便挂断了电话。

    陶乃姗笑了笑,放下水果,走了。

    之后,一家三口依然平静如初。

    严以珩惴惴不安了好几天,发现父母仍然没有责怪或不满的意思,心里端着的那点不安也渐渐放下了。

    从前严以珩觉得冷处理不是个办法,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许医生劝道:“总得给他们点时间。说不定几年过去,慢慢就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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