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卿仙骨: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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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应玄说?:“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很急吗,能不?能等我先换件衣服,你看?我衣服都湿了……”

    “不?能。”

    “那?能不?能让我先洗个脸?我可是被那?人?参怪甩了一脸的果浆,腥得像鱼一样。”

    “不?能。”

    “那?能不?能——”

    攥在她腕上的手缓缓用力,流筝嘶了一声,闭上了嘴。

    她望着季应玄神情难辨的侧脸,听着他不?容分辩的语气,心中也?生出了些许委屈之意。

    她辛辛苦苦折腾这?一趟,又是摔落进泉池,又是被人?参怪围攻,险些都要没命回来,虽不?是为了讨他的感激,却希望他能开心,高兴,得偿所愿。

    可他这?是什么反应?好像她不?是在帮他,而是在羞辱他、嘲讽他。

    流筝也?有些不?高兴了,拼力挣开了他的手。

    季应玄转身,见她眼里竟蓄满了泪,笑时的梨涡不?见了,目中两汪清泉被月光照得潋滟透亮,正伤心地瞪着他。

    伤心……她有什么可伤心的,她也?会觉得伤心吗?

    两人?僵立无言许久,流筝眼里的泪终于蓄不?住,沿着两腮滴到地上。

    她含着泪说?道:“你我认识了这?么久,互相救过命,过了几回生死?,你怎能像看?旁人?一样看?我?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知道你只想修剑道,所以才去找灵参,想你也?能长出剑骨,绝没有任何想要羞辱你的心思。”

    “我知道凭灵参生出剑骨的际遇实在罕见,你不?敢相信,怕结果会令人?失望。但这?灵参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试一下总不?会有什么坏处,如果不?行……如果真的不?行,等我从掣雷城找回哥哥,一定会帮你想别的办法……”

    分明?自己很生气,可是一开口,还是忍不?住劝他。

    她觉得这?副模样实在是狼狈丢人?,想抬起自己的袖子擦一擦,却拣不?出一片干净的地方。她的袖子上全是人?参怪的红果浆,险些又把她熏了个倒栽葱。

    于是她气鼓鼓地扯过了季应玄的袖子。

    他的袖子又宽又干净,她要狠狠给他揉脏,将眼泪鼻涕一起抹上去,还有人?参怪那?闻一下能晕十年的恶心果浆,一起蹭上去!

    叫他知道这?万年灵参可不?是这?样好采的!

    然而衣袖的布料尚未蹭到她的肌肤,却有一双沁凉如玉的手先捧起了她的脸,指腹轻柔地落在她眼下,沿着她的卧蚕轻轻抹过,拭掉了她眼里的泪水。

    直到将她眼里的泪水和?腮上的泪痕全都擦干净。

    “疼不?疼?”季应玄问她。

    流筝不?明?所以:“嗯?”

    他的指腹向下,停在她脸上那?道红痕的一端:“眼泪是咸的,伤口撒盐,难道不?疼吗?”

    是有些疼,只是被他气得顾不?上了。

    流筝声音闷闷地说?:“一点小伤,好得很快。”

    她的眼泪像滚灼的热酒,浇灌在季应玄心头的千尺寒冰上,独自滋啦作响。

    他努力回想曾经受过的折磨,回想被一柄屠羊刀剖走剑骨、贯穿心脏的感受。

    他奄奄一息的身体被推下地隙。

    业火卷起的罡风烧焦了他的衣袍与皮肤,他以血流不?止的骨肉投入业火,听见自己血管爆裂、经脉齐断的声音。

    血肉烧烂了,接着是他的舌头,他的眼睛。

    在他只剩下一副骸骨时,不?知从何处捞到了一枚红莲的花瓣,那?花瓣能保他不?死?,却不?能为他消除疼痛,他空洞的嘴里衔着那?枚花瓣,在业火岩浆中横游了七七四十九天。

    那?时他发誓要将雁家兄妹千刀万剐,使他们同样遭受被活剖剑骨、业火焚身的疼痛。

    彼时的痛感犹在眼前,可是为何……为何只是碰到她的眼泪,他就?于心不?忍了?

    惊惶与迷茫中,一只纤柔温暖的手抚过他眼下。

    犹沾着灵参果浆的微微腥气。

    流筝问他:“你为什么也?哭了?”

    季应玄转过脸去,低声如喑:“我没有。”

    流筝知道他自尊心脆弱,没有追问,反安慰他道:“其实我没有特别生气,只要你肯试一试灵参,我就?原谅你。”

    季应玄垂目苦笑道:“有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脸上的伤还没愈合,这?就?要原谅我了么?”

    流筝说?:“我本来也?没有怪你。我的伤不?是你弄的,受伤的时候你并?不?知情,我总不?能怪你救驾不?及时吧,那?样也?太无赖了。”

    她又扬起了嘴角,梨涡轻动,扯得那?道伤口更加红艳。

    季应玄因为她的话?陷入了沉默。

    他曾受过的折磨,并?非流筝亲手施与,她亦对此毫不?知情,为何她能如此洒脱地说?原谅,他却偏要怪罪在她身上?

    季应玄突然问她:“你是不?是很怕疼?”

    流筝当然不?肯承认:“不?是!”

    季应玄说?:“我觉得你还是怕疼会比较好。”

    他心中想,只要她说?怕疼,今日便不?剖她的剑骨了。毕竟她将自己搞得这?样狼狈,已经很疼了。

    流筝却将双眉一扬:“说?了不?怕就?是不?怕,堂堂剑修,粉身碎骨也?不?怕。”

    季应玄:“……”

    她对眼前危险这?过于迟钝的感知力,有时候也?挺让人?手足无措的。

    季应玄心中默默叹气,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只是步履不?似方才急切,闲庭赏月般衣袖拂动,让流筝一蹦三跳地跟在身边。

    她一边抖着衣服上的水一边问他:“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季应玄淡淡道:“找个僻静的地方杀人?分尸。”

    流筝闻言,竟“噗嗤”一声笑开。

    季应玄蹙眉望着她。

    流筝:“对不?住……很少听见你开玩笑的。”

    季应玄问:“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你?”

    “不?是不?是,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流筝连忙摆手,生怕伤害到他那?孱弱的自尊心。

    她解释说?:“我是觉得你这?样喜欢我,我又对你这?样好,你怎会害我呢?”

    季应玄:“……自作多情。”

    流筝得意地轻哼一声。

    不?怪她这?样多想,自相识以来,季应玄救过她数回,为她旧伤添新?伤,凡有他在的地方,总能逢凶化吉。

    他是她的祥瑞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害她。

    两人?出了馆驿,沿着寂静无人?的街道向北走,月光泻地平如水,水里映着两人?纤长的影子,还有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指。

    流筝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听宜楣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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