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降落: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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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疏不记得?坠了多久,浑身骨头都被挤压到麻木,脑袋也晕眩得?快没有知觉。

    直到咳嗽了几声,缓缓醒过神来,她?下意识拍了拍躺在?身下的人,嗓音也哑了:“谢逢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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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他名字,他却没应。

    江月疏脑袋一嗡,那股迷糊劲瞬间消散,她?无比紧张地坐起来,边推边喊他:“谢逢则,谢逢则!”

    月光惨白?地照在?他身上,脸上和胳膊上都有擦破的血痕,而他只是安静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样。

    江月疏想起他们?滚下的过程中有好几次激烈震荡,震得?她?快要吐了,而他护着她?,应该被撞得?很厉害。

    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来,像只无头苍蝇,边哭边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腰侧一道划伤很深,应该是撞到了尖锐的石头,除此之外,就是大大小小的淤青,当她?取下他头盔时,才看到额头淌下的血。

    这?里太冷了,她?用最大的力气把他拖到一块石头边靠着,勉强能挡住一些风。

    打开?急救背包的时候,她?早已泪流满面。

    第一次站在?大体老师面前都没这?么慌乱害怕过,脑子里就像卡了壳,那些平日里游刃有余的专业技巧和知识,全都变得?零碎又混乱。

    只能凭着本能摁住他汩汩流血的伤口,机械般地上药,包扎,不止那双手,浑身都在?忍不住颤抖。

    等包扎好头上的伤口,再把头盔给他戴回去,心跳呼吸都还正常,她?总算松了口气。

    在?附近找了一些干燥的枯枝败叶,团成柴堆。

    还好谢逢则给她?的打火机,她?一直都捏在?手里。

    野外生火的情节她?只在?电视上见过,尝试用打火机引燃了许久,还是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最后她?灵机一动,把仅剩的半瓶酒精浇上去。

    火终于燃了。

    天寒地冻的山林里,总算有了一丝温暖。

    但还不够。

    他受了伤,身体会被平时虚弱一些,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江月疏脱下了自己的毛衫。

    她?和他挨在?一起,挨得?紧紧的,毛衫正好盖住两个?人。

    火堆带来的一丝温暖,并不足以?抵抗深夜山林中的寒冷,周围还有没化尽的雪,每时每刻,都在?吸走仅剩不多的热量。

    江月疏觉得?越来越冷,牙齿打着寒战,把脑袋抵在?他颈窝里,然后把毛衫往他那边多送了一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手掌搓搓他宽厚却冰凉的肩膀,仰起头,发现男人素来云淡风轻的脸色,即便此刻在?昏迷中,也是紧绷的。

    他一定很难受吧……

    江月疏抱紧了他。

    “你?这?个?笨蛋。”整片安静的树林里只有她?哽咽的声音,“为什么要跟着我下来啊?”

    他明明有很多种选择。

    可?以?走下来找她?,可?以?等天亮带人来救她?,可?偏偏,他选了最傻的这?一种。

    但如果他没这?么做,此刻靠在?这?里昏迷不醒的,就是她?了。

    “笨蛋。”她?缓缓闭上沉重的眼皮,连嗓音都变得?很轻,“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对不对?”

    男人冰凉的手指依稀动了动,她?笑着握住。

    “谢逢则……”

    头顶的呼吸声仿佛在?回应她?。

    江月疏弯了弯唇,已经快没力气了,但还是坚持着发出虚弱的气音:“我好喜欢你?。”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的,还是因为太冷,被冻昏过去的。

    *

    谢逢则睁眼的时候,额头传来一阵刺痛,随着意识逐渐恢复,浑身都有种散架过的感?觉。

    后背痛,胳膊痛,腰侧也痛。

    他咬牙抬手摸了摸,额头被包着纱布,腰侧也围了一圈,都是被仔细处理?过的。

    左肩上是女孩的头,她?乌黑的发丝垂在?颈窝和胸前,发梢都结了冰渣。

    谢逢则慌了慌,手指探向?她?脸颊,感?觉到呼吸和体温,才松一口气。

    面前的火堆熄灭了,他拿起掉落在?身上的打火机,摁一下,又挫败地扔到旁边。

    没油了。

    这?里是山的背面,就算唐承送完那些孩子们?立即出发,除非和他们?一样滚下来,估计最早也得?明天才找到。

    他抬头看了眼月亮的位置,后半夜还很长。

    怀中女孩不知喃喃了一句什么。

    谢逢则望着她?笑了一下,眼底温柔,笑容却无奈又沮丧。

    “傻子。”他摸摸她?的脸,扯下自己身上的毛衫,“这?样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没了火堆,身体只会越来越冷,他已经感?觉到低温侵袭着大脑,连思考都明显迟钝。

    几乎是凭着本能,将她?整个?人用毛衫裹起来,然后用只穿着单薄T恤的身体抱住她?,挡住刺骨的严寒。

    他见过,也想象过无数种死法,但大多是残忍而果断的。

    被枪打死,被炸弹炸死,被恶徒报复,乱刀砍死。

    可?今晚的夜色竟然出奇的温柔。

    没了毛衫的阻挡,寒意入侵,身体越来越僵硬,意识越来越昏沉。

    脑海中却涌过无数温热的画面,心口也是一阵阵滚烫。

    这?辈子荒唐过,迷茫过,痛恨过,最终坚定地选了这?条路。

    在?他以?为余生都要当一把没有感?情的利刃时,遇到了她?。

    想想那些或死在?他手里,或被他捉拿归案的毒贩和恶徒,这?十多年?光阴,怎么也算是够本了。

    对得?起党和人民,对得?起在?母亲坟前发过的誓,对得?起满门荣光。

    却唯独,要对不起她?了。

    说过的话,可?能再也没机会兑现。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觉得?这?样的死法很窝囊,但此刻他只觉得?无比庆幸。

    能护着她?,换她?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最后的时光还能把她?抱在?怀里。

    靠仅剩的一丝力气,彻底僵硬前的一点点意志,他颤抖地低下头。

    早已没有温度的唇,奋力想要亲一亲她?。

    视线尽头是她?的唇,可?最后,却只隔着发丝贴在?她?额头上。

    他没有力气再往下。

    仿佛听见死亡的召唤,谢逢则合上眼,任由黑暗绝情地吞噬一切。

    “江月疏。”他最后一次在?心底叫她?,唇角却释然地弯起来。

    “下辈子见了。”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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