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雪时: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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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他的女子偷偷靠近马车,未近他身,便被兵卫当作刺客就地斩杀。

    他是国君看重的心腹,是生杀予夺的掌权者。

    这样一个犹如神坛之雪的人物,又怎会屈尊降贵,破了先例,同一个女子共乘一车。

    有热心肠的娘子连忙提醒容娡:“娘子且慢……”

    然而听见行车声,一直默然垂着头的容娡,抬眼望见那辆逐渐靠近的、属于谢玹的马车,眼眸忽地亮了亮。

    “表兄!”

    众娘子纷纷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她,觉得她太过大胆,也太过不知死活,一时也忘了要赶路之事,不约而同的等着看后续。

    只有谢云妙,望向那辆渐渐减缓的行驶速度的马车,面露古怪之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马车碾过结着冰的路面,发出些噼啪的脆响,一声一声,敲打在人心上。

    容娡没有动。她在等着他来。

    那辆属于谢玹的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停在容娡面前。

    谢玹抚开帷帐,露出半张雪净清峻的侧脸,清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扫过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微微蹙眉。

    容娡紧了紧身上的鹤氅,仰面看向他。

    谢玹的手里拢着一串碧色的菩提手持,手持的穗子被微风轻轻抚起。

    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是这一次,他的视线不再漠无一物,而是落在了她身上。

    不枉她使遍浑身解数,让他对她侧目。

    容娡望着谢玹清隽的眉眼,没由来的有些委屈。

    好像这一个时辰里,所有的难过与不甘,尽数在此刻翻涌上她的心头,横冲直撞,撞的她眼眶酸涩。

    她的眼眸里,浮上薄薄的雾气,泛出一点,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泪光。

    只垂着头小声唤:“哥哥……”

    谢玹走下车,身形如松,霜色的衣摆扫出些冷清的气流。

    他展开手里的狐裘,披在容娡身上,冷淡的偏头,瞥了一眼坐在一旁马车里的谢云妙,面容冷的如霜雪凝铸。

    谢云妙窥见一丝冷漠的警示之意,当即打了个哆嗦。

    然而谢玹垂眸望向容娡时,眉眼间覆着的霜雪却在一点点消融。

    谢云妙想起府中的那些流言蜚语。

    她原本不以为然,并不相信。

    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不得不相信——

    传言非虚。

    车中众人惊得说不出话。

    谢云妙明白在座的这些娘子在想什么。

    但,此刻的她无比清楚,她们皆想错了。

    并非容娡不知死活。

    而是,长兄的确待容娡很是不同,可以为她破例。

    他对她有情意。

    第47章 走水

    谢玹的马车宽敞又温暖, 容娡坐进去后,顷刻间便被温融的暖意包围。

    厚实的狐裘裹在身上,残存着些谢玹的体温, 很快便将她浑身上下的寒意驱退。

    冷檀香熏得眼眶发胀,容娡垂着脑袋, 没由来鼻尖发涩, 安静地倚着车壁坐好。

    踯躅一会, 她目光闪烁, 虽然心里委屈, 但没敢往谢玹身上贴。

    此回出门, 她并未知会谢玹, 白蔻与白芷也被她支开,没有跟着随行。

    她并没有刻意遮掩行踪的意思,但也存着几分不想让他知道的心思。

    谢玹并未追究她这些事,而是打量她一阵,若有所思。

    “穿这么少。”

    闻言,容娡不禁心虚。

    她本就爱美,此回出门又是为了伺机相看合适的郎君, 特地穿的修身的轻薄衣裙。

    怕他察觉端倪, 她心念一动, 连忙哭出声来,抽噎着道:“哥哥是在责备我吗?”

    谢玹沉默一瞬:“我并无此意。”

    容娡怕他发觉自己的心虚, 刻意将哭声放大了些:“我知自己人微言卑, 洛阳的权贵皆轻视我……哥哥若是也像他们那般嫌我, 我现在便可以下马车, 不再令哥哥美玉蒙尘。”

    说着说着,想起自己低微的身世, 想到方才站在雪地里犹如罚站一般的憋屈与难堪,又想到谢玹见她冻得瑟瑟发抖,却并未说出关切之言,她心里生出几分恼火,眼泪不受控制流的越发凶,哭哭啼啼地喊“停车”。

    车夫听命于谢玹,自然不会任她使唤。

    见状,容娡越发火大,怒火攻心,竟当真要跳车。

    谢玹长臂一捞,掐着她细柳似的腰将人扣紧怀里,眉尖紧蹙:“不要命了?”

    容娡踉踉跄跄地坐在他怀里,泪珠啪嗒啪嗒地砸落,气恼地挣扎两下,奈何不得他,悲从中来,呜咽着道:“对,洛阳人人皆轻视于我,不活也罢!”

    她惜命的很,此番不过是羞恼之下的气话。

    然而谢玹听了这话,面色忽地一沉,自她身后伸出手,捂住她的嘴。

    他贴着她的耳,嗓音冷涔涔的:“你是我的,命亦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若胆敢死……”

    浸着寒意的发丝溜入容娡的领口,像一尾滑溜溜的小蛇,冰的她打了个哆嗦,头脑也因此清醒了些。

    她说不出话,但没由来的心生畏惧,心里突突急跳,只觉得谢玹的话意十分古怪,一时分不出他是在说气话,还是在威胁她,不敢再挣动。

    唯有思绪惊疑不定。

    好半晌,谢玹将她松开,面色如常,慢条斯理地抬手,抚平满是褶皱的衣裳。

    他凝视着容娡,淡声道:“今日出门时,你当知会我。”

    语气淡淡,并不像是窥破了她的小心思,只是告诉她,不必捱受这遭冻的做法。

    容娡尚未从方才缓过来,总觉得他话语里带着过于强势的掌控之意,令她觉得古怪至极。

    须臾,她思忖着哄道:“人言可畏,我是怕有损哥哥名誉,才没去告知。……我知错了。”

    然而,最后还是倚靠谢玹,才得以从那种难堪的局面中走出来。

    还好他路过了。

    若不是有他,容娡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她小心地往谢玹身上偎靠,不禁郁闷的叹息一声。

    谢玹长睫一眨,目光松动,将她的手拢入袖中:“不碍事。——还觉得冷么?”

    容娡又往他身上贴近一些,半真半假地落下几滴泪:“有哥哥在,早就不冷了。”

    谢玹便不再多言。

    容娡依偎着他,见他垂眼专注地翻看案牍,并没有安抚她的意思,不禁有些埋怨他古板沉闷,实在是不懂风情。

    但她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敢在心中默默腹诽。

    又过了一阵,不知是窥破她心中所想,还是因为什么,谢玹忽然出声:“不必因那些轻视你之人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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