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吃瓜日常: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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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夫妇

    三刻钟前, 崔植筠自太史筝离去起,便再无心入眠。

    他起身坐在筝坐过的床边,心绪百般难安, 满脑子皆被忧忡填满。

    使人奉来的早饭, 他更是没用两口就撇了下。

    窗外薄雾初开,枝头麻雀落满。崔植筠抬头看去心道:眼皮乱跳, 总觉要出事,不若就去瞧瞧, 只瞧瞧便好……

    但见一字后,银竹雅堂内的持重二郎, 匆匆推门惊散一树的雀鸟。

    崔植筠, 到底还是去了那。

    后果前因,他躲在轩外听取三分。却被清晨洒扫的女使发现, 露了踪迹。

    看来, 有时家中使人太多也不是好事。

    崔植筠正身轻咳,掩饰尴尬, 他说:“哦, 我来寻内子。昨夜她替我收拾桌案, 不知将我的讲义放去何处。我急着用,特意来寻。”

    乱讲!

    昨夜谁不知道你二人昏睡过去?崔植筠如今碰上太史筝, 是扯谎都不打草稿了。

    “现在来寻?二郎君急着用呢?”女使多嘴一问。哪知, 崔植筠刚点头,她便转头热心通禀道:“淑人, 二郎君来了——”

    崔植筠不得已赶鸭子上架,抬脚向屋内走去。罢了, 他本想也正想着对策,见机行事吧。

    来到屋内, 一众女眷将他看了又看。

    崔植筠拱手时,依旧是翩翩风度的无双公子,他道:“晚辈请母亲安,三姑母安,二叔母安,大嫂安。植筠今朝是来寻……”

    崔植筠只字不提自己听闻方才屋内四起的祸事,饶是有意偏袒他那嫉恶如仇的妻。

    可不等他道出那胡扯的由头,他的妻和他的娘,便双双朝他开了口。

    “郎君,怎么来了?”

    太史筝抬眼崔植筠就这么呆呆愣着。

    可喻悦兰惯能演戏,只瞧她在见到儿子后,当即收起那副刻薄相,扮起可怜来,“哎呦,我的儿——你来的正是时候,你若再不来,你的母亲,就要被你这媳妇张牙舞爪吃了去。”

    “儿啊,快来管管你这不知礼数的媳妇,她竟敢公然顶撞长辈,进门第二日便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这往后可还得了?你可得为母亲主持公道,万不能跟你那没良心的爹一样。是非不分呐——”

    袖中掏出的手帕,就像是助长她气势的剑器。恶人先告状,便是她的必杀之技。

    喻悦兰掩面时,哭哭啼啼,却难见泪痕沾湿帕巾。崔植筠岂能不识?

    只是,该如何收场这出闹剧呢?

    一边是欺软怕硬耀武扬威惯了的喻悦兰,一边是直言不讳冲撞长辈,却只为仗义的太史筝。是为伦理偏护,还是为正义驻足,崔植筠需得好好掂量。

    他只怕一个不留神,就将这火越拱越大。

    太史筝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不似喻悦兰那般哭天喊地,她只不紧不慢起了身,找准恰好的时机,准备低头做个晚辈姿态。

    谁料,崔植筠竟抢在她表态前阴声张口道:“忤逆尊长,是为无状。以下犯上,是为无矩。如此无德无行,怎堪照顾长辈的重任?留在此地岂不给长辈添堵?母亲莫恼,儿子这便替您将这丢人的妇领走。”

    “带回去好生训诫,断不能让她再扰长辈清净。亦还母亲个公允。母亲放心,往后儿子便再不准她踏进这泠雨轩一步。必得给她些教训。”

    筝猛地一惊立在一旁。

    这是什么动静?温润郎君要变身了?

    崔植筠动怒的样子,当是极少得见。只瞧崔半芹与褚芳华面面相觑,似是被他这副样子唬住。原这永远和和气气的崔二郎,生起气来是这个样?喻悦兰亦吃惊不已,这可还是他那奉命唯谨的儿啊?

    戏要做足,多一分都得露出马脚。

    崔植筠当即拂袖转身,见太史筝不为所动,他便追加了句:“太史筝,留在这儿做甚,走——”

    筝反应过来,赶忙装作畏怯模样,又是垂眸,又是叹息着追随而去。

    二郎就这么领着新妇怒气冲冲地走了。

    仓夷望向轩外,满是担忧与自责。她想今日事情闹到这般全是因为自己。缘何她总会给帮助自己的人带来不幸?

    仓夷垂着头,蔫了吧唧不敢说话。

    屋内人却纷纷望向喻悦兰。

    喻悦兰瞧着威风不减,开口便说:“瞧什么瞧,谁家儿子能有我家二郎这般气概?甭管对方是什么来头,皆是教训得媳妇是大气都不敢喘。你们呢?你家可有这样的待遇?”

    喻悦兰撇了帕子洋洋得意,没人想再去将她搭理。

    只是,待她定了神,才察觉到些许的怪异,这事就这么解决了?为何总觉哪里不太对劲……

    可喻悦兰转念一想,自己怎能怀疑她那宝贝儿子,便又收起了疑心猜忌-

    泠雨轩外走出百十丈。太史筝紧紧贴着他这“暴怒”夫君的屁股后头,小心地行。

    崔植筠走在前头,却总觉得背后有张脸在顶着自己往前去。他猛地停下脚步,那张脸竟也停在了他背脊正中的地方。

    崔植筠试探着抬脚挪出一步,那脸就跟块狗皮膏药般紧跟着贴了上来。

    她这是在作甚?

    崔植筠终是放弃将这粘人的膏药甩开,他站定脚步轻声与太史筝说:“我没生气。”

    太史筝将脸埋在崔植筠的脊背间,不肯逃离。那里有股子沁人心脾的香气。是檀木香,还是栀子香呢?

    筝循着味道应了声:“我知道。”

    “你知道?”崔植筠讶然。

    他开始陷入怀疑。

    她竟瞧出来了?难道是他方才表演的过于用力?还是因为自己从未发过火的缘故,没有把持好?

    若早知该好好练习练习再进去…

    只是这可如何是好?倘若是母亲起疑,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崔植筠一遍遍翻覆起方才的情景。

    他想这婆媳之事,真是亘古难题。待这九日婚假过去,他自还是好好上值,远离这是非之地。

    沉默之间,太史筝终于分说起,“二郎的话,看似句句怒责呵斥,实则字字也在维护我的利益。我岂能笨到听不出来?今日还要多谢夫君仗义相救,可我也该思思己过,不能再这么大胆肆意。总归给你添了麻烦。”

    而且,郎君你的演技好差,根本没有婆婆好……

    这句话是筝在心里默念的。

    她垂眸离开崔植筠的背脊,默默向前走去。

    彼时,崔植筠愣在原地,沉沉念了声:“其实,错也不全在你……”

    可这话并未落进太史筝的耳朵里,她飘忽着来到游廊边的立柱前,伸手便将其环住,跟着把脸贴在上面就仰天长啸。

    “天呐,太史筝,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这已经是第二次得罪婆婆了。你怎么就是管不住那张破嘴呢,这下可好,太史家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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