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礼来信: 7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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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还留在2016年。

    忽然,身侧传来向苒的哭声,她哭得喘不上气,近乎干呕,江语乔回过神,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向苒说不出话,勉强挤出几个音节,依稀是在喊她的名字。

    刚刚拍完的大头照掉在地上,两个人头上戴着像是头纱的简易发箍,朝着镜头傻傻地笑着。

    江语乔知道向苒要说些什么。

    向苒哭了许久,总算缓过来,死死抓着江语乔,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一遍一遍重复:“我没我没拿到明信片我没没拿到,保安室里没有找不到哪里都没有”

    江语乔缓缓哄着她:“我知道,没事的,都结束了。”

    “所以所以明信片为什会在”

    2016年,周文红从山塘庄回到家,于这一年年末撒手人寰,她是在睡梦中离开的,走的很安详,没有惊动任何人,桌上摆着早早写好的遗书,身上穿着体面干净的衣服。

    她走后,江语乔病了一场,而后休学调养身体,去往边远山区当了半年的数学老师。

    2017年,江语乔回到学校重新成为大一新生,大一转瞬即逝,2018年夏天,盛夏八月,暑假,她在家里收到了一封来历不明的信。

    信封泛着老旧的黄色,纸面上有晒干的水渍,字迹模糊一片,只能看见“原、礼、一”三个字,里面装着一枚明信片,明信片上写着江语乔的名字。

    这封信莫名出现在她家门前,盛夏八月,祝她生日快乐。

    于是她回到2009年,回到了老房子。

    然后,她回到2010年,救下了肖艺。

    再之后是2011年,她把竞选机会让给了范凡。

    下着雨的2012年,她遇到向苒。

    2013年仍在下雨,这一次,是她回校看老师,向苒“刚好路过”,在校门外遇见了她。

    2014年,水晶球里响起《鸟之诗》,这一次,她没有逼着奶奶做手术,奶奶答应她要好好活下去。

    2015年,她知道了向苒的秘密。

    最后,她们回到2016年。

    2016年,她们明明通过电话,却又全然不记得,向苒不知道自己的包为什么会飞到学校里面,江语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着江朗的手机。

    江语乔的记忆改变了,向苒的记忆也改变了,她不懂,又一次问:“所以所以那封信是谁寄给你的?”

    这个问题向苒问过许多次,江语乔并不知道答案。

    她摇头:“不重要了,你看,我没有忘记你。”

    向苒吓坏了,眼泪还是止不住,话里全是哭腔,江语乔温柔地看着她:“你也找到我了,不是吗?”

    就算重来一次,她们依旧在一起。

    她扑进她怀里。

    日子慢慢平静下来,她们也变成了一对无聊的普通情侣,江语乔没有复读,于是两个人见面只需要几首歌的时间,再也不用横跨半个原礼,有课的日子,她们晚上黏在一起,没课的日子,一早便要黏在一起。

    黏在一起做什么呢,无非是老掉牙的三件套——吃饭、逛街、看电影。

    看电影暂时没有时间,看的更多的是课堂笔记。

    舍长知晓了带坏向苒的人是谁,倒是没再喊江语乔“狗东西”。

    一菱也习惯了在宿舍楼下见到江语乔,会顺路去向苒宿舍提醒:“你的小学妹又来找你啦。”

    一个大三,一个大二,自然是学妹。

    她打趣向苒,向苒打趣江语乔:“你看,我就说我是学姐吧。”

    江语乔才不听:“想都不要想!”

    “那我叫你学妹,语乔学妹。”

    “不可以!”

    临近期末,课业越来越多,生活逐渐被上课、作业和见面填满,江语乔整日忙忙碌碌,总是小跑着在校园里穿梭,有时忙的饭都来不及吃,却有一种踏实的,按部就班的幸福。

    向苒则比她更忙些,除了期末考,她还要准备十一月的校庆演出,排练地点是学校小礼堂,负责老师规矩颇多,不许外人参观,家属也不可以,于是江语乔等她,只能可怜巴巴地等在大厅里。

    然后撒娇耍赖,说自己腿都站麻了,好可怜。

    向苒笑她,那你干嘛不坐下。

    江语乔不答,只说自己可怜。

    向苒只好补偿她,用一些庸俗的情侣方式。

    秋日走到尾声,向苒的选修课终于结束,沈鹤的忌日也快到了,江语乔陪向苒去墓园看沈鹤老师,出发前在花店选了一束鹤望兰。

    向苒软声软气地在墓前撒娇:“妈妈,你还记得她吗?”

    江语乔看着面前的照片,傻笑了一下,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小鹤老师,我是江语乔。”

    沈鹤自然不会回答,向苒却闭上眼,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扭头和江语乔说:“我妈妈说她记得你,你小时候天天迟到。”

    “嘿嘿。”江语乔配合她演,“我小时候是赖床大王。”

    “只有小时候吗?”

    “当然啦。”江语乔言之凿凿,“只有小孩子才赖床。”

    她们对视,眼睛弯成月牙,向苒拿出纸巾擦掉碑上的灰,像是往常一样和沈鹤说了许久的话。

    最近的经历实在太有趣,她迫不及待要和妈妈说。

    天色擦黑,她们才慢慢往家走,下了公交车忽然下起雨,两个人手拉着手狂奔,还是变成落汤鸡,距离环栾城还有一段距离,向苒只好先带江语乔回家,沈柳开门被吓了一跳,忙前忙后找来干净衣服,又用厚毯子把两个人裹住,忙推她们去洗澡。

    怎么洗,一起洗?

    怪雨太大,江语乔的脑子里全是水。

    向苒推她一把,塞给她一条干净毛巾:“快去。”

    江语乔回过神,自然不肯:“你先去。”

    向苒还要和她争,江语乔堵住她的话:“你家东西我不熟悉,洗得慢,我先去你要等很久,听我的,还是你先去。”

    她推向苒进浴室,沈柳端来一杯滚热的感冒药。

    秋雨刺骨,江语乔全身都湿透了,端着杯子止不住地抖,灌完药总算好一些,向苒约莫只洗了五分钟便慌忙关掉水,江语乔手里的杯子还热着,她已经推开门,来拽她的手腕。

    卫生间里全是甜腻的香气,奶香、花香和一些类似蜂蜜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味道。

    湿热的水汽紧紧包裹住江语乔,她的衣服是湿的,衣服外的毯子也是湿的,沉甸甸黏糊糊地裹在身上,走动时,牵扯着腰背、肩颈、手臂,再往下,向苒拉着她的手。

    她在介绍,这一瓶是什么,那一瓶是什么,如果要开热水往哪边转,现在是四十五度,可以洗半小时。

    狭小的空间约莫只有五平米,她拉着她,她紧跟在她身后。

    许是因为喝了药,江语乔的身体是灼热的,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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