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夜我恢复记忆了: 4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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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压顶般狠攻下去,将君怜月的杀招极为霸道地冲荡开来。

    凤凰长唳之中,风惨云低,乾坤震荡!

    水幕冲上天际,两人被气流撞开,从高空直直坠入江心。

    春江水下。

    江雪鸿按下|体内煞气,昏昏闭目,任由掌心逐渐僵麻无力,任由寒意侵入四肢百骸,任由迷雾般的回忆将自己吞噬。

    永朔八十二年,他终于与姜钺寻到了失踪已久的玄尊重华。

    师尊入魔已深,仅凭最后的理智将自己困在夜岭,命他们二人即刻将其斩首。

    除魔凶险,须以阵法为佐。

    同往常那般,姜钺布阵,他入阵斩魔。

    在玄尊尸身前三叩首,欲出阵时,他才陡然意识到这阵法的异样:没有生门的困阵,是杀阵。

    他本欲突围,却触发阵中阵,为邪气所惑走火入魔,待清醒过来,溯冥剑已经刺穿了姜钺的胸膛。

    起初,他只当这一个针对二人的陷阱,从没怀疑过姜钺。可在寒潭禁室候审之时,姜荇却告诉他,姜钺早已身染无解魔毒。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姜钺对他的行剑法势了如指掌,若是想动手脚,便再容易不过。

    他竟为了君怜月,不惜设下杀阵对付他吗?

    江雪鸿突然觉得,这个与自己赤心相交的人,渐渐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身子依旧在下坠,往事的余烬刺入心髓,脏腑间都是针扎一般的疼痛。

    凄凉筝已经到手,道盟冗事也在入幻境前交代好了,不如索性借疗伤之机,在江底躺些时日,能引出君怜月背后之人最好,若有旁人胆敢作乱,正好一并收拾了。

    思及此,江雪鸿彻底收了神识,灵府放空,进入深度沉眠。

    十洲春秋轮转,江底却始终是一片萧寒。

    玄衣男子双手叠于胸腹,袍袖浮空,血痕溶漾成雾,青丝如玄羽散开,清绝的面孔仿佛由水墨画出,气势内敛于长睫之下,似要历经数万年才能醒来。

    陆轻衣被急流推着往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静静向江底沉去,像一座空城。如梦般清冷,又如雪般寂寞,比那座白玉神女像还要孤绝。

    深水阻滞,加上灵力不支,步虚诀早就使不出来了,陆轻衣只能凭着半吊子凫水功夫和流月髓辅助勉强行动。

    指尖数次擦过江雪鸿浮动的衣角,却始终抓不住。陆轻衣只当他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赶忙加速向下游去。

    片刻后,她一手拽过他唯一还算完好的右臂扛在肩头,一手抓着溯冥剑,小心翼翼推了推他。

    江雪鸿却和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陆轻衣心里咯噔一下。

    纯阳之体不可久处寒水,他身上又还有寒毒,这时候自闭简直是在找死!

    掣电而下的最后一招使得太猛,原本因冲力就在往下坠,这男人偏偏沉得要死,陆轻衣被一路拉着下沉。

    拽着他极不方便使力,但她只要稍稍松手,两人就要被江水冲开,眼看就要被冲到隔壁大洲去了。

    陆轻衣又气又急,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生死关头,你就算是个旱鸭子,倒是也爆发点求生本能啊!

    水底碎片划破皮肤,吃痛之时,又是一阵巨浪迎头打来。陆轻衣呛了几口水,忽觉得腰上一紧。

    江雪鸿依旧闭着眼,双手却已默默攀住了她。

    ……果然,男人就是不打不成器。

    沾了水的衣裙沉重无比,江雪鸿抱她抱得很紧,简直是把她当做了浮木,愈往岸上靠,行动愈发艰难。

    陆轻衣一边刨水,一边腹谤:丢我的时候麻溜利索得紧,现在倒不舍得撒手了?渣男行径!

    大块噫风,灰白的密云一望无际。

    好不容易将江雪鸿扛上岸,陆轻衣丢开溯冥剑,胡乱嗑了几粒补血的药丸,牙关紧咬,又再次跳入乱潮激涌的江中,将君怜月捞了上来。

    姜钺的死既有隐情,在撬出真相前,君怜月不能死,也许这就是解开江雪鸿心结的关键。

    君怜月的情况同样不乐观,受神器反噬,气息微不可闻,衣衫尽数被鲜血染红。但保险起见,陆轻衣还是用碎布把她绑了起来。

    周遭凝结着一片冷雾,根本不知道身处何方。

    心口剧痛在提醒陆轻衣:已经到极限了,不能再继续耗费神力了,否则自身难保。

    可放任他们不管,还是会加重伤势的。

    看着血泊中男人苍白脆弱的模样,陆轻衣拿起贴身匕首,又缓缓放下,湿发贴在脸颊上,心头迷茫。

    恩情已经还上了,她混入仙门不过是为寻找司马宴和起死回生的方法而已,何必为了这个坑蒙拐骗利用她找神器的混蛋赌上性命?跟在他身边观察了这么久,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她应该尽快改变战略才是。

    纠结之际,一只死人般冰凉的手突然攥住她浸湿的衣摆,江雪鸿眉峰紧锁,挣扎着呢喃出声:“神女……”

    ——我辛辛苦苦救你上来,你梦里居然还想着我娘?!

    陆轻衣气得恨不得往他心口补上一刀,听他又道:“……琉……璃。”

    二字念得轻淡又含糊,呛着浓重的血气,若不是凝神去听,根本分辨不出来。

    匕首倏地坠了下来。

    陆轻衣顾不上心口痛意,迫切扯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这世上,只有司马宴,才会叫她云衣。

    “晏老五,你给我清醒着说话!”

    急雨如瀑,张口便吞下无数雨水,任凭她如何歇斯底里,男人却已彻底昏厥过去。

    这个人,一定不能死!

    陆轻衣再不犹豫,捡起匕首划破腕脉,把血泉往江雪鸿嘴里一通猛灌,顺便又给了君怜月喂了些许。

    做完这一切,陆轻衣捂着左胸,重重倒在地上,疼得蜷缩起来,牙齿不住打颤。

    她本应该躺在栖梧院舒舒服服沐浴梳妆,看着话本子消磨闲暇时光,而不是在这破地方淋成落汤鸡,为个和司马宴只有一丁半点相似的不靠谱男人,透支早就成负数的生命。

    腕都割了,晏老五你可给点力吧。

    雷声渐远,满城淋漓,江面笼罩着一层白烟。

    失去意识前,陆轻衣最后想的是,她大概,真的可以逃掉句萌试了。

    投毒案

    云衣受了惊,再不敢乱逛,却还是与江雪鸿冷战到邵忻查出毒源的那天。

    医堂内,云衣抚着小狼崽子的肚子,反反复复确认她是否已经痊愈:“桑落是中了什么毒?”

    “说来也怪,”邵忻抚着下巴思忖,“浑身发麻且轻度灼痛,看症状像是蛇毒。”

    然而上清道宗内是不可能有毒蛇的。

    云衣的神经陡然敏感,低头问:“你吃的那到底是什么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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