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长安道: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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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宁死不从,扬言撞壁而亡。

    还是后来崔九玲放低姿态,一番哄弄,才将这相钰给收入了囊中。

    如今崔槐看着眼前男子,总觉得他太过清冷,凌厉又孤傲,光看着气质,根本无法和清倌联系在一起。

    这时,谢玉升转过了脸,眸色划过一道清亮的流光,视线落到了崔槐身上。

    他面若敷粉,唇红肤白,眼角一粒细微的尾痣,拉长了的洇红的眼尾,使得眸光更加的狭长,仿佛在雪天开出了一朵艳丽梅花,勾魂摄魄,遮不住惊艳。

    相钰的左眼尾确实也有一颗痣。

    崔槐倒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腿,心想这才有几分清倌的模样嘛。

    在他的对比之下,这里其他的货色,瞬间就被衬托成了庸脂俗粉。

    众人看着谢玉升的走近,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还是秦瑶先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夫君,到我的身边来。”

    谢玉升瞥了她一眼,信步走过去。

    依偎在秦瑶身侧的一个少年,与他对视,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爬起,赶忙让出了一个位子。

    秦瑶看着谢玉升坐下,心里一块石头缓缓落地。

    还没放松几刻,上方又传来了崔槐的话语:“早就听闻侄女婿有益州第一美人的称号,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我是相信了。”

    谢玉升缓缓一笑:“舅舅谬赞了。”

    崔槐道:“既然侄女婿来了,那正好,给我们表演一下你擅长的,也好让大家看看益州第一美人的妙处,怎么样?”

    相钰容色瑰丽,琴棋书画都是一流,比起女子也不枉多让,在益州素有第一美人的称谓。

    可那也是没被赎身之前的事了,如今他已经成了崔九玲的夫君。

    崔槐再消遣他,把他当什么了?

    此言一落,四下骚动声纷纷响起。

    秦瑶眉心皱起,看着上方,“舅舅什么意思?”

    崔槐呵呵笑了笑道:“就是想瞧瞧这益州第一美人有什么地方,让你魂颠梦倒的,侄女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他扬起声音:“大家说是不是?”

    在场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对于以色侍人者那是嗤之以鼻,尤其是相钰这种卑贱出生的,话语里更是藏不住的鄙夷。

    顿时一阵附和声响起,“是啊,你是出来奏一支曲呢,还是伶官跳舞呢?”

    “这哪门子第一美人啊,我都没听说过,益州人都这样的眼色?”

    厅堂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秦瑶听着很不舒服,正要出口驳斥,却被谢玉升反握住了手。

    他先秦瑶一步开口,道:“好。”

    声音清如碎玉落盘,山涧清流,不卑不亢。

    谢玉升笑得清和,只是周身散发的气场仿佛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人无法忽视。

    四周沉静了下来。

    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谢玉升长身如山似水,坐到一旁,并吩咐让下人拿来一把琴。

    而下人取来的琴,正是方才檀奴用过的那一把。

    檀奴坐在一旁,眉心一跳,直勾勾地看着谢玉升。

    谢玉升嗓音响起:“没进来前,就听到有人在给我夫人弹凤求凰,不巧,我最擅长的一首曲子,也是凤求凰。”

    秦瑶乖巧地坐在一旁,闻言,心中有些诧异,悄咪咪看了谢玉升一眼。

    他气度从容地坐在那里,指尖慢拢,清韵的调子便缓缓从他指腹下流淌了出来。

    调慢弹且缓,入耳澹清幽。

    厅中人齐齐屏气,侧耳倾听。

    秦瑶听了一会,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真能感受到曲调中的几分情丝绵绵。

    不得不承认,谢玉升这身气度可真是能唬人。

    往那里一坐,完全就像一个琴师。

    音清亮而旷远,万籁之中,有缥缈入仙之感,琴声悠绵悱恻,恍如真有凤与凰缠绵,余韵安静悠远。

    直到一曲毕,谢玉升优雅地收起琴,厅中人竟无一人反应过来,沉浸在曲调之中。

    这些人当中,又不是没有喜好风雅之人,听这一曲,如听仙乐,方才心中的鄙夷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敬慕。

    两首凤求凰,谁高谁下,无须分辨。

    此刻再回味,檀奴所弹,流露媚俗之态,简直被后者衬托得到了尘埃之中。

    檀奴指尖颤抖,面色发白地看着谢玉升。

    谢玉升转过目,似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看这他身边的秦瑶,“怎么样,夫人可还满意?”

    秦瑶凑上前,一脸真诚道:“自然满意,夫君弹得可真不错。”

    边说,她还鼓了鼓掌,以示赞扬。

    秦瑶粉腮红润,看向崔槐,道:“舅舅看到了吧?我夫君可当得起益州第一美人的称号?”

    秦瑶没好语气对着崔槐。

    这一屋子的人既然敢刁难她夫君,也是在借机羞辱她。

    得亏她夫君是个有本事的,否则当众出丑,还不知道会被他们嘲笑成什么样子呢。

    秦瑶心里忿忿,站起身来,拉着谢玉升的手就往外走,铿声道:“侄女还有事,就先走了。”

    众人见到这一幕,伸手挽留,“不急着走,这还早呢,再留下来多弹几曲。”

    这副殷切讨好的神情,与方才那副鼻孔看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秦瑶像老母鸡护鸡仔一样,抱着谢玉升胳膊,不许他留下,回头道:“你们把我夫君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仆?我夫君便是弹琴,也只会给我一个人弹。”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秦瑶才不理他们呢,拉着谢玉升的手,大步往外走。

    谢玉升被她牵着,目光落在她的小手上,不急不慢地走出了会客厅。

    一出厅堂,晚风吹来。

    二人走在游廊上,花丛里枝叶轻晃。

    秦瑶松开了谢玉升的手,气呼呼的,很是生气,都这时还不忘安慰谢玉升。

    “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心上,他们这群狗官,就喜欢仗势欺人,等我们回去时,亮出身份,到时候吓破他们的胆。”

    夜色四合,光影落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紧绷的小脸,少女目露忿忿之色。

    谢玉升道:“我没有生气。”

    秦瑶不相信:“怎么可能不生气,我都生气了。”

    她眼珠一转,想起一事,问:“你晚上做什么去了,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才来。”

    谢玉升当然不能回答这话,避而不谈,道:“我没来时,夫人左拥右抱,好像还挺愉悦的的?”

    秦瑶道:“才没有呢,你胡说。”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还在和他冷战,扭过脸,盯着花丛,道:“我不和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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