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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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云庭继续砸那小像,将其?砸的细碎的,看不出本?来模样的。

    “于嬷嬷当日扑向了茵姐儿?的棺椁处,从焚烧殆尽的灰烬里抢出了一捧藏于胸前。她告诉我说,她特意抢的是棺椁所在的中上间位置,应恰对着茵姐儿?的心。”

    “她说,别管那位做的什么法,她都要给他破了。她还说,这辈子?茵姐儿?身在宫里,心要留在宫外自由的地方。她要让她的茵姐儿?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她将这一捧埋进了青瓷花盆里,日夜守着护着,直至出了宫将那捧连带着土一块置换给了我。”

    他望着地上那碎不成型的菩萨小像,几分颤:“她告诉我,娘娘也曾于暗夜里泪流不止,不敢放声悲哭,只敢几分压抑的抽噎。于嬷嬷说得老泪纵横,说娘娘去了也好,左右不过是这皇权棋盘上微不足道的小棋子?,永永远远的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不得自由,不得快活。倒不如去了,脱离这红墙绿瓦的桎梏,来世?做个蒲公英,飞向任何想去的地方。”

    文云浩听得泪流满面。

    “于嬷嬷让你我二?人多?替她上柱香,为茵姐儿?祈福,来祝她世?平安喜乐。”文云庭在挨近土丘处另起了地方,仔细将地上的碎土捧起,埋入其?中,“生?不同衾,死?后?……知你主意大,我也不擅自给你们同穴了。便挨近些两相对罢,来世?愿不愿再成佳偶,随你心意。”

    文云浩帮忙填土,看着那成碎泥的小像一点点的被土掩埋,红着眼眶低低的道:“阿姐来世?,定?会?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文云庭没有说话,沉默点燃了一炷香,递给了他。

    “大哥,那于嬷嬷她……”

    “本?已是强弩之末,被抓回宫后?,当日就殁了。”

    于嬷嬷当年早就病体沉疴,也就撑着口气将东西送出了宫。那日她渴求望着陇西方向的眼神尚历历在目,她是多?么渴望能带着茵姐儿?回家,若是可以,只怕她爬也得撑口气爬回陇西。

    可惜,那人又岂会?让人遂意。

    回宫当日,于嬷嬷一直撑着的那口气就散了。

    “大哥,前两日圣旨刚下,那位正大肆征发民夫,要重修皇陵。有传闻说那位还要在入秋时大兴土木,似要仿商高筑鹿台。” 文云浩靠在土丘上,望着京中方向,眸光晦暗不明?,“宫里又有和尚、道士大批入内,听闻做法声连夜不绝,要行七七四?十九日。大哥你说,那位是要作何?”

    文云庭阖眸:“管他作何。就是建造酒池肉林,又与我文家何干。”示意对方搀扶他起身,“回罢,便不在此扰他们二?人清净了,我们改日再来看望。”

    第 90 章

    元平二十四年夏至二十五年冬, 为后世公认的元平年间最黑暗的一年。

    初时,在位的这位梁帝其行为尚有迹可循,左右不过是做些劳民伤财之事, 譬如大肆征发民夫,修皇陵,筑鹿台,大兴土木。虽朝中众臣对此多有微辞, 可好歹当今没行古之暴君横征暴敛那套, 所以倒也勉强接受。

    夏至时圣旨突然下达各州府,广征秀女入宫,虽说是今年第?二场选秀,可各州府长官依旧重视非常,亲自把关选才貌双全的良家女,紧赶慢赶送往宫中。可怎料, 秀女们尚在路上?, 就?被再次下达的圣旨给勒令遣散回原籍。

    自古君无戏言, 圣上?却?朝令夕改, 视圣旨为儿戏。

    这且还?不算,随着大批和尚、道士被征召入宫,连日连夜的念经?做法, 圣上?好似也愈发行事无常起来。尤其是四十九日做法过后, 朝臣们心惊肉跳的发现那位仿佛受了极大刺激,旦夕间性?情?大变,举止行事堪称癫狂!

    先有披发跣足, 深夜奔出寝殿的逾常举止, 后有朝堂之上?,抱瓮坐于高位的癫狂行为!

    宫中传闻, 帝王常对宫灯喃喃自语,时喜时怒;亦有传闻,帝王也常揽镜自顾,怔忡看着满头华发的镜中孤影,转而暴怒命人砸碎宫中所有铜镜。

    元平二十五年,帝建招魂台,令人持生辰八字寻转世之人。后建丹药阁,命道士日夜不停炼制不老仙丹,并以一月为期,逾期一次便杀一人来祭天。

    朝臣们在大梁门前痛哭过,以头抢地?过,甚至还?撞住死谏过,可依旧换不回?帝王的回?心转意。

    甚至帝王在做法失败后,还?将罪责归咎在他们身上?。

    从内阁到六部,从文臣到武官,大大小小在京官员的八字呈上?了法坛,由道士开坛做法,卜算凶吉。很快,与圣上?八字相克的朝臣名单当日就?上?了御案。

    隔日,这些朝臣就?上?了祭台。

    听闻消息的那刹,首辅高儒源直挺挺朝后倒下?,被下?官手忙脚乱掐醒后,第?一时间抖索着手直指东宫方?向,近乎力竭嘶声疾呼。

    “快,快去请皇太子殿下?!快去!”

    左右下?属架着手脚发软的高首辅往宫中疾赶,其他听闻消息的朝臣也疯了似的往祭台这边疾奔。

    东宫里?已七岁的皇太子听闻消息震惊不已,顾不上?穿戴齐整,第?一时间带上?人往祭台方?向匆匆而去。

    祭台设在尚未竣工的鹿台上?。

    高高的祭台上?,先赶到此地?的朝臣们,就?看见昔日的同僚被三三两两绑在木架上?,衣衫褴褛,形容凄惨,脚底下?是层层摞高的枯木枝,旁边是手持火把?的妖道,只需一声令下?就?会点燃柴火,将他们来火祭。

    法坛正前方?是一身穿法袍的高挺身影,他背对着众人方?向点着香烛,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挺拔冷漠的背影,让人从中看不出丝毫悲悯或不忍。好似那边即将被生生火烧祭天的不是他的臣民,而是无伤大雅的鸡鸭猪羊。

    这一刻周遭世界好似被按灭了开关,所有人睁大着眼,呆立着说不出话来。

    “纣王,这是纣王附体!”

    似乎被帝王的无情?彻底击破了心防,人群中有人疯疯癫癫喊了一句,随后就?被旁边人紧捂了嘴。

    皇太子摘了象征储君地?位的紫金冠,跪在高高的祭台前长久不起,含泪哽声而呼。

    “父皇昔年教导儿臣,‘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也’,以不忍人之心,行仁政,德政,那么天下?可大治也!父皇的教导眘时刻不敢忘,不敢求来日与父皇比肩,只愿能沐父皇的一二光辉,完成父皇所期待的父子两代盛世,成就?大梁史上?的一段佳话!” 皇太子膝行两步,哭道:“昔年父皇的谆谆教导言犹在耳,殷殷期待犹似昨日,您可忘乎?”

    一语毕,众臣悲从中来。

    明明风雨时若,国泰民安,眼见着就?要出个政通人和的元平盛世啊,怎么转眼间形势急转直下?,竟有了王朝末年之相?

    法坛前的人烧香烛的手一顿,眼前浮现了昔年握着皇太子稚嫩的手,一笔一划写下?仁字的画面。

    那时候的她尚在,总是坐在一旁帮忙磨墨,不时偏头含笑望着他们父子二人。

    他神色恍惚的看向招魂台,那处有她熟悉的身影浮现于虚空,不过很快就?再次消失在熊熊火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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