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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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吕氏族人对刘盈足够有用,他顶多冷落吕释之,吕家的荣华富贵也不会少。

    毕竟刘盈对吕泽很亲近,对吕释之的儿子吕禄也十分好。

    刘盈当政,顶多让吕释之把爵位传给吕禄而已,不会太折腾吕氏,小事。

    只是苦了自己的幼子的心。

    吕太公和吕释之现在倒是聪明,可他们管不了其他吕氏族人怎么想。

    再者,这个世道,豪强欺压庶民、底层官吏才是传统。现在的吕氏族人再嚣张,也就是打几个平民,抢一点田地,侮辱一下其他勋贵前来说理的家丁,不涉及朝堂争斗。

    他们的跋扈不会影响整个大汉帝国的运行,也没本事影响。

    谁家勋贵的亲戚不跋扈?我们是吕太子的母族,那不是更应该跋扈?

    古往今来,外戚都是这样,或者说,一些仗势欺人的亲戚都是这样。

    吕雉曾动摇过。

    她不是对吕释之心软,只是想着能不能给刘盈更多的助力。

    吕家总不能老给儿子拖后腿,若能帮儿子做点事也好。

    儿子也要有只属于自己的势力。

    吕雉的想法是极其正确的。一个合格的当权者,肯定不会将自己的权势都寄托在别人的宠爱上,自己一点后路都不留。

    不过吕雉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她看到刘盈随手处理了她不敢拿主意,准备呈给刘邦的北疆兵团的事。

    吕雉吓了一跳,忙写信去向刘邦告罪。

    刘邦回信,你好烦,管那孽子干什么,他心里有数。

    吕雉:???

    刘盈擅自处理军政大事,甚至不告知你,我告知你,你还说我烦?!

    刘邦一封信还不够,又补了一封,抱怨刘盈惫懒。监国太子就该什么都自己决定,给他写信干什么?他在战场上,不知道朝堂情况,能给什么建议?不就只能说“好好好”?

    吕雉本来就够生气了,刘盈还嘲笑她:“阿母居然想告我的状,阿父是站在我这边的,嘎嘎嘎嘎!”

    吕雉把学鸭子叫的刘盈的嘴巴捏成了鸭子嘴,再不干涉刘盈那些僭越行为,也不再思考要不要让吕家洗心革面为刘盈发光发热。

    吕雉处理了这么久的政务,眼界已经开阔了不少。

    她在给萧谨读书,教导萧谨如何成为皇后时,也从历史中看到了教训。

    当君王特别信任太子,母族、妻族都别出来找存在感,否则会让君王感觉太子和自己不是一家人,反而让父子之间生出间隙。

    这时候,母族和妻族必须反复向君王表明,自己不忠于太子,只忠于君王一人。他们越和太子生疏客套,太子的地位才会越稳固。

    吕雉如此给吕嬃和吕媪写信,也给吕太公写信。

    聪明如她,不会不知道吕家真正的当权者是谁。

    但吕雉错算了一点,吕家想要的不是太子的地位有多稳固,而是自己能谋夺多少利益。

    樊哙被撺掇自立也好,现在吕家想要为吕雉做更多的事也好,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分封,立吕国。

    诸侯并立,吕氏为刘邦打天下付出了这么多,又是吕太子的母族,怎么能不是诸侯之一?

    吕雉天天被刘盈洗脑,脑子已经是大一统的形状。

    她身边的大汉重臣也全是奔着重建大一统的秩序努力,郡国并行只是他们选择的大一统可行道路。

    刘邦还在和吕雉商议韩信婚事的时候,早就告诉吕雉,未来的“诸侯国”,只会是大汉宗室,以免大汉变成下一个东周。

    大汉功劳簿上前十的勋贵都是老老实实领了列侯之位,顶多吵一吵封邑数量,没有一个人吵着自己的功劳足以封王。

    她怎么也想不到,吕家的脑子还在春秋战国那边,想着的是当诸侯。

    如果不是脑子里有几本史书,刘盈也不会猜到吕氏一族的想法。

    不过无论知不知道,刘盈也不会放过为非作歹的吕氏一族。

    我刘盈从小到大行侠仗义,最恨欺辱弱小之人,向来只找强大的人欺负。你们打着我的名号欺负人,问过我碗口大的拳头了吗?!

    其余勋贵的族人为非作歹自有大汉官吏处理,处理不了是大汉皇帝太没用。

    但自己门前雪,就要自己扫了。

    刘盈带着未成年勋二代为吕太公吹箫,把吕太公感动得涕泗横流后,出门就去寻吕氏族人的麻烦。

    他带人挨个踹门,把人丢到官府,然后把官吏按地上揍了一顿。

    “你居然放任他们侮辱我的名声,是想造反吗!”

    纵容吕氏族人的官吏也为刘盈的大义灭亲感动得涕泗横流。

    刘盈最后带着所有勋二代,去了樊伉家。

    吕嬃带着亲切的笑脸迎上来,被刘盈一把推地上。

    一群勋二代在樊伉的引路下,朝着樊家的库房奔去。

    刘盈还命令护卫,一路抢掠打砸,特别是吕嬃住的那间屋,屋顶都给她掀了。

    “姨母想要权势,就是想要奢侈的生活。我与姨父姨母亲近,不忍做得太过。既然你想要奢侈的生活,惹我一次,我就撕了你的华服,砸了你的豪屋,让你享受不了荣华富贵。”

    刘盈撸起袖子,亲自上手,仿佛一个小土匪。

    “放心,阿父给姨父的赏赐一个子都不会少,这只是我个人撒泼行为。”

    吕嬃惊得说不出话来。

    刘盈笑道:“姨母,如果樊家被族灭,你会死吗?”

    吕嬃趴在地上,声音颤抖:“会。”

    刘盈又笑道:“若姨父仍旧受阿父重用,吕家却族灭,你会跟着吕家死吗?”

    吕嬃:“不会……”

    刘盈蹲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吕嬃的头顶:“姨母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

    “吕家作死你不会死,吕家就算如愿以偿当了诸侯王,也不会把王位传给你儿子。”

    “你的荣华富贵系在樊哙身上,而樊哙本已经是阿父最信任的人之一,即使和吕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他没和吕家结亲,地位也不会改变。”

    “姨母本来很聪明,现在怎么糊涂了?”

    “唉,都是吕太公教的好儿子,好女儿,个个都孝顺。不怪你,大舅父和阿母也被折磨得很惨。”

    “放心,我最喜欢姨母了。”

    “今天砸了你的屋,抢了你的东西,姨母可以进宫了,我不会再拦你。”

    “姨母的麻烦,我会帮你解决。”

    刘盈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手,把手帕丢地上。

    “你们傻愣着干什么?把寡人的姨母扶起来啊。”

    “寡人”从来不是谦称,乃是极其尊贵的自称。此刻,诸侯公卿在强调自己身份的时候,都可自称“寡人”。

    刘盈还是第一次自称“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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